謝鲸嘿的一笑,目光卻愈發沉重,看着賈薔擔憂道:“可若不造反,宮裡執意要動手,又該怎麼辦?”
賈薔面色平靜,笑了笑,道:“我會讓一些人知道,動我要付出的代價,遠遠超出他的想象。我一個立志海外無意朝中權勢的閑散之人,着實不用付出如此大的代價來誅除。時間到了,我自己會走。他們會明白的……
當然,這需要謝叔你的幫助。”
謝鲸沉聲道:“國公開了口,我絕無二話。國公的能為,我也深信不疑。隻一點,如何善後?宮裡那位,不是仁主。親兒子都說圈就圈,說廢就廢,寡恩之極。一次不成,必會有下一次,還會變本加厲。”
他隻提善後,是相信賈薔一定能挺過第一關。
别的不說,隻要賈薔斷了漕運,朝廷立刻就得抓瞎。
更不用說連他都知道,如今朝廷急需賈薔運回海糧。
山東今年,仍有相當一些地方滴雨未下,大旱已是注定。
而其他不少省份,亦是如此。
國難當頭,至少今年,賈薔應該無事。
但他也明白,宮裡那位絕容不下賈薔。
道理很簡單,後繼之君,壓不住。
賈薔點了點頭,道:“皇上遭受重傷,眼下雖無性命之憂,但又能熬幾年?三年都難。三年後,雖我仍不可能去造反,但朝廷想拿我,也絕無可能。”
其實,多半熬不了三年,也用不了三年。
謝鲸苦笑道:“要是這次直接砸沒了反倒省事……咱雖然還是想不明白,國公到底要如何操持,但國公行事素來如此厲害,況且背後還有林相爺那樣的聰明人,所以咱信你!
國公爺,咱老謝承你的恩,才能到山東來當這提督将軍,握一省兵權,風光了把。
如今在世人眼裡,老謝我就是國公你的馬前卒!
說粗點,咱定城侯府老謝家就是國公你這棵蒼天大樹上盤着的藤蔓。
人家拾掇了你,還不順帶着一刀剁了咱?
唯有殺個幹幹淨淨,才能除去後患。
所以,你就說該怎麼辦罷,咱絕無二話!
隻是果真有個萬一,國公莫要忘了帶上謝家一個子弟出海,在外面留一支就成!”
賈薔聞言,看着謝鲸道:“打第一天給人作刀起,我就一直在謀奪一條生機。至今日,已有八成把握。具體怎麼辦且不說,還不到時候,如今隻是未雨綢缪。
但隻要我賈薔不倒,就沒人敢動你。朝廷也不會采用減除羽翼的手段一點點來殺我。都知道,我性子不好,惹急了容易捅破天。
所以朝廷若殺我,必是動雷霆之鈞,一擊必殺,也就不用擔心朝廷先對你下手。
謝叔,我從來沒有虧待過自己人,更不會讓謝叔吃虧。”
謝鲸看着賈薔,摸了摸腦袋,笑道:“真想知道國公的底面是甚麼,不過國公别說,說了咱多半也聽不明白。
總而言之,豁出去了!
唉,要是趙國公那個老鬼死了就好了,咱敢直接帶兵北上清君側!!
可那老鬼活着,他娘的心裡有些害怕……”
能不怕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