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服侍了林家三代人,若林如海沒了,林家就真的死絕了。
林如海恍惚了片刻後,才漸漸凝起神來,看向忠伯,輕聲道:“我無事。忠伯,去請老供奉來。這具身子骨,是要好生養一養了。”
對于這個朝廷,對于君恩,他自忖已無愧于心。
自回京以來,新政大半皆由他和賈薔完成。
李晗、張谷、左骧等為何對他漸漸生疏乃至防備起來?便因此由。
接下來,他要好生休養一番。
總要看着賈薔脫困淺灘,龍遊大海,看着骨血臨世後,他才能放心合眼……
……
翌日清晨。
運河之上。
天不過将将明時,賈薔已經在樓下船艙内處置了一個時辰的公事。
在漕運上投入海量金銀鋪平渠道的好處已經開始顯現,京城發生的事,正源源不斷的沿着運河送到他這裡。
急遞的消息當然不可能是通過船來傳遞,沿岸德林号的貨棧便是驿站,繡衣衛的腰牌就等于八百裡加急一路暢通無阻的令牌。
京城消息,最遲兩天可到。
不過眼下,林如海昏迷的消息還未送至。
隻知道荊朝雲起複,另外就是林如海的第二封信,依舊讓他勿要多憂,辦好他自己的事。
雖然不可能完全放下心來,但顯然,賈薔明白林如海有其自己的謀算,連寫兩封信讓他不要插手,多半是怕他壞事……
既然如此,他也就撂開了手。
畢竟,最讓人厭恨惱火的從來不是強大的敵人,而是豬隊友。
将德林号的事處理了番,樓船上也是不斷有人上下,即便船隻不停,船員也能靠着繩索接舷往來。
看着這些人手往來,賈薔愈發能感覺到,他手裡掌握着的,是一支甚麼樣的力量……
當然,就目前來說,還遠遠不夠。
卻也不必着急……
“國公爺,闫姨娘去下面了……”
商卓進來通報。
賈薔點了點頭,起身舒展了下筋骨,道:“走,下去瞧瞧。”
……
船艙内,氣味感人。
一群糙漢子們,光腳赤背的,在訓練室内打熬着筋骨,消磨着氣力。
賈薔專門讓人在船艙内空出好大一片地方來,放了沙袋、石鎖、拉力器等鍛煉器材。
看到女扮男裝的闫三娘下來,正在和賈薔親兵較勁的一衆四海殘部登時高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