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安帝聞言罵道:“這起子混賬行子,丢盡了祖宗臉面。要是賈薔在京時他們敢去鬧事朕還寬容他們一回,如今這般沒出息,合該打死!”
尹後笑道:“皇上息怒,龍體要緊。這點小事,不如就讓臣妾去處置罷。”
隆安帝聞言,反倒有些遲疑起來,看着尹後道:“李祐、李司、李歎他們如今執掌宗人府,總要留些體面。”
尹後聞言心裡一歎,李祐等雖為宗人府宗令,可論起為朝廷所做之事,又如何能與賈薔比?
如今賈薔正忍着心如刀絞之痛,為朝廷奔波,都中家裡卻為李祐等之子生事,天子合該重罰才是。
越是皇族人,才更應該嚴懲不貸。
若是地龍翻身前,天子絕不會想不到這點。
隻是如今……
連荊朝雲都栽倒了,天子心中孤寂生危,莫非竟想着倚靠宗室?
雖如此念想,尹後卻不會說出來,她笑道:“臣妾正是因為擔心皇上會懲罰過重,才攬過此事。忠順親王等都是忠誠于皇上的宗室,總要留些體面才是。”
隆安帝滿意颔首道:“正是如此。不過,也别輕易放過他們,好生教訓一場就是。”
“是。”
……
鳳藻宮,皇庭。
一群宗室子弟鼻青臉腫的跪在地上,頭也不敢擡。
李暄也跪着,不過還敢小心的擡頭偷瞄一眼。
見尹後對着已經清理出一片空地的廢墟怔怔出神,便小聲勸道:“母後,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有賈薔當您的擎天白玉柱,兒臣來作架海紫金梁,保管母後長命百歲,無災無難。”
尹後聞言心裡暖煦,緩緩轉過身來,先是瞪了李暄一眼,而後看向為首之人李祐之子,淡淡道:“李睢,賈薔大婚沒幾日,皇上和本宮親自出宮,作其高堂父母。如今賈薔為了皇上,為了朝廷,為了大燕的江山社稷億萬黎庶,奔波萬裡操持。你身為宗室子弟,更是大宗令之子,不思為皇上分憂,竟在這等時候生亂,居心何在?”
這等漠然冷酷的誅心之言,讓李睢等唬的戰戰兢兢,磕頭認錯。
尹後強大威嚴的氣場,更是讓他們連狡辯的心思也無。
見他們如此不堪,尹後也沒了再拿他們作伐的心思,隻道:“皇上說了,你們若是敢在賈薔在京時去鬧事,皇上倒高看你們三分。如今這般下作行徑,卻是丢盡了列祖列宗的臉。皇上連責罰你們的心思都沒有,下去罷,好生反省反省。”
這不罰比重罰更讓他們面上無光,皇上說出這樣的話來,他們的世子之位還保得住嗎?
一個個哭喪着臉,磕頭跪安。
等他們走後,尹後又瞪向嬉皮笑臉的李暄,道:“你父皇都惱了,堂堂皇子郡王,居然成了臣子看家護院的了?天家威嚴還要不要?”
李暄聞言一怔,撓撓頭道:“母後,那是賈薔。不為别的,就看他救了母後一命,兒臣也得替他看着些家業不是?”
尹後聞言,垂下眼簾道:“此事往後不必再提,本宮也未曾虧欠了他。你也去罷,近來你父皇心情不好,莫要生事。”
……
揚州城西,一汶河畔。
文津橋對岸。
鹽院衙門府西院,上房。
黛玉攙扶着賈母,引着她看賈敏生前起居卧室,和讀書寫字用的桌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