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爺,盧奇回來了!”
賈薔剛出二門,就見嶽之象不掩興奮的大聲說道。
賈薔雙眼明亮,道:“成了?”
嶽之象重重點頭,道:“成了!”
賈薔輕輕呼出了口氣,輕聲笑了起來。
四海王闫平曾以一己之力,縱橫東海和南亞海域,幾無敵手,其所部船隊實力,可見一斑。
若非出了個内鬼,再加上倭奴和葡裡亞海師内外夾擊,闫平斷不至于落到這個地步。
到今日,雖然幾經火并,四海部實力估計剩下不到三成,但此事對賈薔來說,反而是好事。
“走,去見盧奇。”
……
“草民盧奇,給國公爺請安!”
前廳,賈薔看着這個身上包紮着紗布,隐隐見血跪地請安的年輕人,賈薔未急着問小琉球之戰,而是饒有興趣的審視着他,問道:“盧員外,以你們十三行的體量和通天耳目,應該很容易聽到一些絕密的消息。譬如,本公如今的處境,看似鮮花着錦、烈火烹油,實則遠沒有這樣好。不然,本公也不至于時時念着出海。揚州齊家嘛,經營揚州超過一甲子年,朝廷早有治齊家的心思,齊老爺子心知肚明,所以願意死中謀活,求一條出路,可以理解。
九大姓呢,有些類似。新政當前,他們手裡握有太多土地,迫不得已,再者,那九家在江南盤根錯節,處處有他們的影響,也算是犯了朝廷的忌諱,所以也想在外面留一支。
隻是本公看不明白,你們十三行乃天子南海内庫,頗受器重,且還有皇後娘娘庇護,本公又能将你們如何?你怎會如此賣命?”
盧奇聞言心裡苦笑,球攮的說的好聽,按常理說應是如此,可誰不知道你是屬狗臉的,說翻臉就翻臉?
連娘娘打發出宮的人都警告他們,叫他們在賈薔跟前規矩些,不然賈薔脾氣上頭真要拿他們作筏子,斬了他們,皇上都不會怪他。
抄家上千萬兩,皇上當然不會怪!
不過話不能這樣說,盧奇道:“國公爺,草民說心裡話,除了畏懼國公爺虎威外,草民以為,朝野上下,國公爺是唯一一個看到西夷番邦之危害的人。草民常與西夷洋商打交道,知道那些人看似有禮貌,實則心思倨傲,且常懷叵測之心!英吉利和尼德蘭的商号,以商貿為名,收買莫卧兒國總督和柔佛當地官員,入駐之後,一邊給當地官員贈送大量财富收買,一邊不停的圈地,練兵。等莫卧兒國和柔佛人反應過來時,已經沒用了。這還是針對大國,徐徐圖之,對一些小國,他們直接進行攻占屠殺!”
賈薔看了盧奇稍許,問道:“你覺得,朝廷諸公會放他們進來開那勞什子商号?還是覺得,他們敢在大燕圈地?”
“那自然不敢……”
“那你為何要養私兵?本公也算膽大的,可和你比起來,卻是遠遠不如。”
賈薔看着盧奇的目光漸漸森然。
盧奇額頭見汗,道:“國公爺明鑒,那些船并非在盧家名下,是海外義士,因得盧家所救,因此才……”
賈薔生生氣笑,道:“你覺着這番話,能說服皇上,還是能說服武英殿的諸位大學士?”
盧奇默然,打心底開始發寒。
他沒想到,賈薔這就要翻臉了,是觊觎盧家财富?
賈薔似看破他的心思,笑了聲,道:“你無非是看到西夷商賈們,能以憑商賈手段在外裂土封王,富貴之極,你盧奇比那些西夷鬼畜強十倍百倍,憑甚麼做不得,對罷?”
盧奇聞言面色驟變,叩首急道:“國公爺明鑒,草民從無不臣之心!盧家是倚皇恩而發家,怎會……”
不等他說完,賈薔擺手道:“你不必驚慌,也不必解釋甚麼。先前的事,可以過往不究。隻要你沒有和那些西夷合作,當他們的走狗,靠出賣大燕的利益來換取那些西夷的支持,其他的,本公并不願多理會。但今後不行,商賈,就當正經的商賈。你可以出去做生意,經營買賣,但不得再豢養私軍。”
賈薔太了解國人的品性了,“王侯将相甯有種乎”這八個字似乎刻進了國人的骨血裡。
一旦放開這個口子,賈薔敢肯定,将來在東南海域争破頭,打出狗腦子的,一定是國人各方勢力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