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薔與她颔首笑了笑後,眨了眨眼,齡官俏臉登時一紅,低下頭去。
臉紅的女孩子,都很好看。
“其實蘇學士的詞,并不合唱。”
寶钗看到這一幕後,忽然說道。
賈薔不解,問道:“怎麼說?”
寶钗道:“李易安曾于《詞論》中說:至晏元獻、歐陽永叔、蘇子瞻,學際天人,作為小歌詞,直如酌蠡水于大海,然皆句讀不齊之詩爾;又往往不協音律者,何邪?蓋詩文分平側,而歌詞分五音,又分五聲,又分六律,又分清濁輕重。本押仄聲韻,如押上聲則協,如押入聲,則不可歌矣。所以,她認為蘇子瞻等人所寫非詞,而是長短句讀不齊的詩罷了。”
齡官聞言一怔,不知該說甚麼。
她的學識,又如何能同寶钗比?
黛玉卻在一旁笑道:“雖如此,不過後來越來越多的曲調失傳,‘不協音律’也就不算甚麼了。就好比詩詞多要押韻,可果真是好的,這些盡可不顧,方不拘俗套,能得傳世之作。”
賈薔連連點頭道:“林妹妹這話說的比李易安強多了!就是誇我誇的有些叫人難為情……”
“呸!!”
“嘔~~~”
一衆人驚恐,随即紛紛捧腹。
這一回,連姜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好一陣後,鳳姐兒招呼靠在窗邊的探春道:“三丫頭,仔細掉下去。這海上也行了這麼些天了,你怎就看不夠?”
探春笑道:“就是看不夠!”
臨窗而立,愈發趁得她俊眼修眉,神采飛揚,笑道:“也是奇了,我總覺着不知甚麼時候做過夢似的,夢裡也坐過船出過海……真真的,似曾相識的感覺。”
黛玉笑道:“咱們以前不就說過這樣的事,突然走到一處,看到一景,見着一人,或是聽到哪句話,就覺得很是熟悉,似曾相識一般。”
探春笑道:“便是如此。”不過她非多愁善感之人,很快将此鬼神之念抛之腦後,同衆人道:“我原以為咱們姊妹就該守着本分,做些針黹女紅,平日裡讀些書,寫寫詩打發些閑散時間也就完事了。可前有小婧,如今又來了一三娘子,都是巾帼英雄,做出好大的事業,讓人豔羨。和她們一比,咱們可遜色太多。何不也尋些正經事來做?”
寶钗驚笑道:“你這話說的才不正經,你一個閨中姑娘,還想做甚麼?”
如今已經夠離經叛道了,還想去殺人不成?
迎春也害怕:“咱們……也提不得刀啊。”
衆人都笑了起來,探春沒好氣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李纨也忙勸道:“都好好的,出來一回不易,讓老太太知道了,可了不得。”
探春急道:“我是說,咱們可以在家裡辦些實事。像平兒她們,不就和寶姐姐一起幫着薔哥兒做事?”又問寶钗道:“這難道不是正經事?”
寶钗笑道:“那你先前就該拿我們做比,不該拿小婧和三娘,還怪我們誤會?”
湘雲哈哈笑道:“要是咱們也有那樣厲害的武功,咱們也去闖蕩江湖!”
一衆女兒家就被帶岔了道,開始幻想起各自的江湖匪号來……
正說着熱鬧,探春回過神來,才發現樓已經歪到爪哇國去了,也明白大家覺得她的提議不靠譜,一跺腳,與衆人道了聲“回去午睡”,就去了。
姊妹們也不多留,紛紛離去。
連尹子瑜也回自己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