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尹褚,身為大理寺寺卿,合該比本宮更明白這個道理。卻用官場之慣用推诿手段,将案子拖延向外,還自以為高明,着實可笑可恨!
便是皇上不問,待這份請罪折子送上後,臣妾也要請皇上罷免此輩隻會為官之人!”
隆安帝聞言,方才心中所起之疑散盡。
是啊,今日尹褚上了請罪折子後,此事斷瞞不過。
可見,尹後并非是想隐瞞天心。
他略略瞥了眼戴權這狗才後,卻未說甚麼,而是同李晗、張谷道:“今日二卿可見皇後之威嚴否?”
李晗、張谷不由都笑了起來,躬身道:“皇後賢德,對後族嚴厲,實乃曆代皇後之表率!”
尹後卻鬧的不大好意思,嗔了句:“皇上,臣妾在說正經事!”
隆安帝搖頭笑道:“你對尹褚,太嚴苛了些。你問問二卿,若他們為官,做這大理寺卿,又當如何判處?”
尹後不解,看向二臣,李晗苦笑道:“娘娘,若是臣為大理寺卿,怕也和尹褚的判決相差無幾。”
尹後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震驚道:“李大人為軍機大學士,怎會如此?”
李晗無言以對,一旁張谷笑道:“娘娘,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薛蟠之案原就是一個爛官司,怎麼判都必有人不滿。此案最大的罪人就是那個拐子,拐百姓之女原就是惡罪,一女二賣更是禍源。那馮淵得知此案後,原該将拐子告上衙門。當然,拐子已跑,無處可尋。可他就算想追回被拐之女,也該上衙門去狀告,而非帶着人手去薛家搶人。
薛家在金陵乃巨室高門,見有人上門搶人,自然不會給。當然,無論如何,打死人都是重罪,合該論罪。隻是動手的畢竟不是薛蟠,是家奴所為。此案再怎麼判,也就是交出家奴,判些銀子了過。
隻是依照國法如此判罰,南邊那些人斷不會滿意,還會鼓噪聲勢,拿薛蟠和賈家的關系說事,再加上賈薔和尹褚也帶着親……所以除非尹褚重判薛蟠,甚至讓他殺人償命,否則南邊斷不會滿意。
但若如此,賈薔又會鬧翻天。總之,此案是南邊那些人心思惡毒,故意生事。
尹褚所判,算得上高明之舉了。”
尹後聞言,面色很是不好看,同隆安帝道:“臣妾竟鬧出如此笑話,實在汗顔。”
隆安帝卻呵呵呵的笑了起來,道:“這等官場路子,非浸淫官場多年的陳年老人,誰又能輕易識破?皇後從不理政,自不懂其中的門道。”
尹後問道:“那尹褚的請罪折子又該如何處置?”
隆安帝淡淡道:“留中不發即可。”
他此刻心情極好,也很享受尹後的挫敗感,和向他請教帶來的掌控之得。
尹後自然領受,待留值軍機退去後,隆安帝睡下,她又開始批閱起今日之奏折……
至夜深而止,見隆安帝睡的昏沉,她鳳眸中閃過一抹光澤,起身行到玻璃窗邊,眺望着皇城方向,凝望着無邊夜色……
……
翌日,清晨。
香江島淺水灣,賈薔與尹子瑜迎着未散盡的星光,聆聽着大海的浪花聲,在沙灘上散步。
昨夜太忙,未有言談之閑。
連尹子瑜這樣靜如仙子的姑娘,也在賈薔的教唆下,品味了番嶺南的荔枝……
唯有極俗,方能極雅。
夫妻間為何能水乳交融,心靈相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