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笑道:“莫要空歡喜,且想想都有哪些寫西湖的名作?西湖偌大盛名,我怎麼記不得許多寫它的名篇?除了蘇子瞻的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還有甚麼?”
湘雲記性最好,忙跟道:“畢竟西湖六月中,風光不與四時同!”
探春也不示弱,笑道:“春衫猶是,小蠻針線,曾濕西湖雨!”
寶琴也活潑,道:“還與去年人,共藉西湖草!”
賈薔哈哈笑道:“你們也不能可着蘇子瞻一個人的羊毛猛薅罷?”
黛玉啐道:“少啰嗦!你也說一個?”
賈薔哼哼了聲,道:“小瞧我賈太白不成?”
衆人反應了稍許,才領會他太白之意,紛紛大笑起來。
姜英看的莫名,還是寶钗點了句才反應過來,登時滿臉無語的看向賈薔。
要不要臉?
賈薔在黛玉、湘雲的催促下,笑道:“山外青山樓外樓,西湖歌舞幾時休?暖風熏得遊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誦罷哈哈得意笑道:“怎樣,比你們的都好罷?”
“呸!”
“呸!”
“呸呸呸!”
“哈哈哈!”
……
小琉球,安平城。
四海王府。
當日被吊在桅杆上暴曬,身上遭受刀傷箭傷時,闫三娘都未如同眼下這樣心如刀絞的痛苦。
她看着跪在地上的十多人,對着為首一頭發花白的老人痛心疾首道:“牛三叔,為甚麼會是你?你是我爹爹身邊長随出身,我原以為黃超奸賊早就将你殺了。那日奪城之戰中,你也在奮勇殺敵,不是好好的麼?為何會暗中鼓噪推翻我?為何想要拉夥子出去單幹?為何,想放火燒城,你想殺我?!”
跪在地上的牛三叔半邊身子都是血,他身旁,是面無表情的蒯老鲨,不遠處,還有嶽之象。
牛三叔粗重的喘息着,眼簾前盡是血,他緩緩道:“三娘,三叔……三叔和你無仇無怨。就是,就是不能當官家的走狗!你許是不知道,可你爹,你爹若還在,他一定知道,我牛老三,就是做鬼,也不會投官府!我是親眼看着我娘,因為交不起出海船稅,被幾個稅吏糟踐了,我爹……被他們拿魚叉子活活釘死,最後和我娘一道沉了海!三娘,換做是你,你願意投官府麼?我要這麼幹了,我牛老三怕我老子娘從地下爬出來,拿肚子裡淌出來的腸子活活勒死我!!”
闫三娘聞言面色凝固,她是真沒想到,牛老三和官府有這樣的血海深仇。
一旁嶽之象淡淡道:“你若記得是哪些人,我現在就可以帶你去殺。可是你也得打聽打聽,我家國公爺可曾欺負過一個良善?但凡你能查出一個,嶽某的項上人頭随你摘去。”
這樣的海戰好手,可惜了。
牛三叔搖頭道:“你莫與咱扯甚麼大道理,我隻問你,那些敲碎人骨頭,連骨頭渣子都要嚼碎喝油的稅丁們,是不是官府養的狗?下面的小官兒,是不是大官養的狗?那些大官,又是不是京裡皇帝老兒和權貴們養的狗?
他們養的狗殺人吃人,你道他們是好人?别哄咱老牛了,上面的大官會不知道天下是甚麼樣的?還是就算知道了,也不敢去查去辦?因為皇帝老兒還有你們家那勞什子國公爺,都還指着那些官兒替他們打理天下,壓迫百姓收稅呢!!”
這個人有他自己的想法,也因此對官府的仇恨,深入骨髓。
嶽之象與闫三娘搖了搖頭,此人沒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