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分量其實已經很重了。
韓彬是真不以為,隆安帝在眼下會将賈薔怎樣。
畢竟拖延下去,新政每多行一天,朝廷的底蘊就會加深一分。
而這多出來的一分,也要比德林号強的多,就看怎麼用!
相反,若是殺了賈薔,隻賈薔一南一北兩個小妾,就不知道會做出甚麼事來,尤其是南邊那個。
此時此刻,韓彬完全不知道,眼前這位挺着大肚子的女人手裡,到底掌握着甚麼樣的能量……
李婧聞言笑道:“半山公的話,國公爺自然信得過。隻是這些話合該同國公爺說,與我一個婦道人家說,又有甚麼用?半山公總不會以為,我能代我們國公爺做主罷?”
韓彬面上不笑了,緩緩道:“這些事,老夫當然會直接書信賈薔。但眼下要緊的是,德林号名下的酒樓、茶肆、戲台班子、說書樓、冰室,還有最重要的漕運,必須即刻恢複。眼下四處都是诋毀聖恭之妖言,因發動的是百姓,正是以往賈薔一貫的手法,是老夫以身家性命在禦前做了擔保,絕非賈薔所為。而想洗刷嫌疑的最好法子,就是由你們來破除這些妖言。
林府之事,朝廷已經有了交代。那三百名士子悉數革除功名,發放安南,等于将生死都交到賈薔手裡,任他發落。
恪榮郡王李時被圈了起來讀書,等于廢了一半。
皇上原本要親自落筆罪己诏與賈薔,是老夫勸下了……這要寫出來,才是種禍之本!
但皇後娘娘,也會親筆書信一封與賈薔,告罪緣由。
亘古至今,何曾見過有如此向一臣子讓步的朝廷和天子?”
李婧到底城府不夠,輕聲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就怕……”
韓彬生生氣笑,眯起眼道:“無論怎樣想,但見招就要出招。朝廷做到這一步,你們賈家若沒有相應的回應,就是你們的不對,明白嗎?便是如海此刻醒來,也必是要讓你們即刻恢複!”
李婧沒有遲疑太久,緩緩道:“好,就依半山公之言。”
話音剛落,就聽外面傳來禀告聲:“太子殿下駕到!”
結果幾乎同一時間,李暄的身影就出現在前廳。
一手撩起門簾,風風火火的進來。
韓彬見之皺眉,沉聲道:“太子,何故在此?”
往臣子家跑和回自己家一樣随意,着實不像話。
李暄卻憊賴渾笑道:“這不是怕李婧不給元輔你體面嗎?”
話沒說完,就見韓彬面色驟變,厲聲道:“臣子妾室之名,也是太子能叫的?成何體統!!”
李暄還是有些怕這個老頭的,連連道:“好好好!算我失言,算我失言成了罷?不過賈薔在時,是他讓本宮這樣稱呼的。他這小妾是花木蘭一樣的女中豪傑,江湖兒女,不講那些繁文缛節。你老也真是……”
韓彬收斂了怒氣,語重心長道:“如今外面那些人對太子極不友善,恨不能處處挑殿下的毛病。果真讓外面知道此事,東宮失禮,絕非好事。”
“知道知道知道……”
李暄一疊聲應下後,問李婧道:“賈薔家的,半山公的話你都聽了沒有?趕緊照着辦,眼下愈發危險了,雲妃才生了個妖孽出來,父皇怕是要大發雷霆,這個時候誰頂着來,就是上趕着找死。賈薔不在京,此事本宮放心不下,特意跑來叮囑一聲。趕緊的,召集人馬趕緊辟謠。”
聽聞此言,李婧也變了面色,韓彬更是倒吸了口冷氣。
他知道天子近來心性愈發不穩,每日用阿芙蓉的量也不斷在增加……
說實話,天子能冷靜下來處置賈薔一事,韓彬已經覺得很不可思議了,他本來就隻求莫要再生出是非來,刺激本來心性就已經很薄弱的天子。
萬萬沒想到,到底又出了如此惡劣的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