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後聞言,審視了賈薔稍許後,道:“五兒昨晚怎麼同你說的?”
賈薔撓了撓頭,嘿嘿一笑。
尹後見之,冷笑一聲道:“他怕是已經提防起他大舅舅,提防起尹家來了罷?”
賈薔沒有否認,他正色道:“娘娘,此絕非太子涼薄,隻是皇子們自幼所學帝王之術,帝王之學如此教授罷了。
臣昨晚也勸過太子大可不必如此,隻要有娘娘在,隻要将兵權緊握,軍機内閣大可交給有能為者掌之,不必因為大老爺姓尹,是外戚就十分忌憚。
外戚之禍的确自古有之,但那是發生在後族昏聩貪婪的基礎上。可是臣對娘娘之賢德才智,信任萬分。
老太太那邊,更是世間少有的智者,所以臣勸太子大可不必自尋煩惱。”
尹後看着賈薔,目光微微有些複雜,道:“你這是以己度人,便是尋常人來說,防人之心尚不可無,更何況是帝王家……”
賈薔彎起嘴角笑的陽光,與尹後道:“娘娘放心,臣非無能之輩。娘娘必将成為青史以來最偉大的太後,在您的光輝下,凡日月所照,凡江河所至,必為漢家故土!有如此輝煌在,甚麼樣的屑小才敢自尋死路,心存不軌?
娘娘的光輝不止在這座皇城,不止在都中,也不止在大燕。
日後,臣必以巨艦,奉娘娘巡幸大洋大洲!
絕不會讓娘娘常年隻在皇城裡苦悶着……”
尹後看着站在晨曦中洋溢着無窮自信和活力的賈薔侃侃而談,笑道:“一大早就跑來與本宮灌了幾遭迷魂湯,是何居心?但願如你自己所言,做的多些,唇舌功夫日後還是少用些好。”
牧笛在一旁忍不住插話道:“果真有那一日,連奴婢也跟着沾光,開開眼界呢。”
尹後笑了笑,同賈薔道:“本宮聽說,你京裡的人手大事都交給了那個幫派出身的小妾,南邊兒的艦隊,則交給了海匪出身的小妾?此事可當真?”
賈薔笑道:“皆為真。臣知道這有些驚世駭俗。倒不是臣信不過外人,隻因她二人一個喜歡江湖事,一個喜歡海上駕船作戰,既然她們喜歡,又都有天分,臣自然成全她們。”
尹後沒好氣道:“所以子瑜好西洋醫術,你就與她尋來一具骷髅?”
賈薔嘿嘿笑道:“是,她喜歡最重要。臣其實并無多大志向,隻求身邊人都能幸福快樂,心想事成,做她們喜歡做的事……”忽地,他眼睛一亮,看向尹後問道:“娘娘,您有甚麼心願?臣一定……”
“住口!”
以尹後的心性修養,此刻也不禁俏臉漲紅,鳳眸薄怒,啐斥道:“再敢滿口渾言,仔細你的皮!”
這晴天白日的,也敢胡說?
她又是他的誰?由他來圓她的夢想……
牧笛連頭都不敢擡,紋絲不動的站在那。
其餘宮人更如同一具具木雕般……
賈薔也未誠惶誠恐,灑然笑道:“娘娘,臣省得了。娘娘且先去歇息,臣告退!待晚上去朱朝街看過太夫人,再回來。”
“……去罷。”
……
待賈薔走後,牧笛看着嘴角噙笑的尹後,目光不無擔憂。
自古以來,女人一旦動了真情,心智就會大跌……
感覺到牧笛眼神後,尹後面容微肅,淡淡道:“你想說甚麼?”
牧笛小聲道:“娘娘,奴婢總覺着,甯國公心思好是好,隻不過,太單純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