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暄喜道:“就這個好!就這個好!”
一旁尹褚實在聽不下去了,咳嗽了幾聲,并以目示尹後,好歹約束點。
哪裡有天子的德性?
尹後卻隻是輕輕一笑,并未開口,鳳眸看着賈薔,偶爾也望望李暄……
賈薔道:“隻從戰略意義上而言,西域居高,往東就是一馬平川的河西走廊。若西域丢失不保,為胡酋所占……西域可是有許多草原,可牧馬無數。到時候,河西走廊必受彼處襲擾,不得安甯。河西走廊不甯,則整個北疆皆不甯。此其一。
其二,西域北近厄羅斯,西臨波斯、莫卧兒諸國,若朝廷失去了幾千裡西域戈壁、大漠做緩沖,必為其所趁,一旦出現戰事,同前理,河西走廊也會直面戰事,而且,會更慘烈!
其三,皇上也别覺着西域就真的除了戈壁就是沙漠,其實還有大片肥沃的土地。一旦開發得當,整個大燕所産出的棉花加起來都不如西域一地所出。
更何況,還有煤、鐵等諸多礦脈。
當然,或許咱們這一代人,未必能開發的出西域廣袤的土地和礦産,但大燕萬代相傳,人口不斷繁衍,必有倚重那片土地之時。所以,寸土不可失!
不僅是西域,包括蘇武北海牧羊之所在,包括所有的北方草原!”
韓琮忍不住道:“那是胡虜的地方……”
賈薔正色道:“邃庵公,胡虜曾馬踏中原,入主中國,而後,自稱中國,習聖人教化。這是史書上明明白白記載傳下來的,既然如此,胡虜亦為漢家子民,隻是眼下正流浪在外。但早早晚晚,他們必定會歸附母國的懷抱。”
韓琮:“……”
韓彬:“……”
葉芸:“……”
李暄聞言卻滿眼笑意,偏神情凜然,他緩緩點頭道:“賈薔所言,皆得自朕平日之教誨。
朕曾教導他,大燕江山雖廣闊萬裡,卻無一寸多餘。
看來,他是聽進去了。”
見其一副孺子可教的欣慰神情,衆人又是一陣無語。
賈薔懶得理會這些虛的,問尹後道:“娘娘,可還有事沒有?若無其他事,臣先告退了。”
尹後笑道:“你這樣急?這麼多日理萬機的大學士都沒你忙。”
龍榻側,牧笛小聲道:“娘娘,今兒好像是榮國太夫人回京了……”
賈薔多看了牧笛一眼,随後道:“倒不是私事,臣原定好的,今兒要清理平康坊,人手都準備的差不多了。敲掉那片人間煉獄,也算新朝新政新氣象。”
聽聞此言,尹後笑道:“說的好聽,又在糊弄本宮。”
賈薔冤枉道:“娘娘,何來糊弄之說?”
尹後道:“本宮怎麼聽說,為了此事,外面物議洶洶,彈劾你的折子都快堆滿武英殿諸學士的公案了。”
賈薔冷笑道:“那些人,還是舍不得花二兩銀子,就把人家女兒沾染一番的好事。一個個自诩風流,讓他們把女兒送進去,讓人風流一番試試,看他們還叫不叫風流倜傥了!一群下作東西!
他們一個個自诩才子名士,儒教弟子。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也不通?”
尹後聞言,鳳眸明亮,微微颔首贊許道:“天下如卿這般者,屈指可數。”
尹褚聞言皺眉道:“怕隻是做無用之功。秦樓楚館,長存千載之久。便是都中,又豈隻平康坊七十二家?這邊拔除,那邊仍在,又有何益處?”
賈薔淡淡道:“本王自然知道,這門行當便是再過一百年也滅不盡。但是,滅不盡不代表打壓這一行就是錯的。哪怕隻能救出一人來,都是功德無量,更何況成千上萬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