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後又打量了番田太後和義平郡王妃的氣色,惋惜笑道:“太皇太後昨兒沒去試試?十四弟妹,忙着照顧母後也忘了?”
田太後笑道:“哀家當年随着先帝去了不少地方,也洗過溫湯。昨兒累乏了,天也晚了,就沒去受用。隻是未想到,效用這樣好。今兒說甚麼,也不能錯過了。”
實際上是昨晚她拉着小兒子、小兒媳一家,說了半晚上的體己話。
在宮裡,如今她不大敢了。
吃一塹,長一智……
尹後笑道:“自該如此。對了,行宮裡還設下了戲班子,太皇太後今兒可以先看戲,再洗溫湯。又備下了些百姓人家的家常菜,太皇太後也嘗嘗鮮?”
田太後聞言笑道:“真真是再周到不過,山珍海味飛禽走獸都吃膩了,如今吃些民間小菜,倒也新鮮。難為平海王了……他如今何在?”
尹後笑着擺手道:“昨兒晚上就走了,說是放心不下皇上……”
田太後聞言,眼睛微微眯了眯,道:“他倒是會。先帝在時就寵他,太上皇時他也巴着,如今小五當皇帝,又是這般。”
尹後呵呵笑道:“做臣子的嘛,難免會鑽營些,他格外會鑽研。”
田太後聞言訝然,失聲笑道:“你知道這個就好,哀家還怕你被他哄了去。”
尹後搖頭道:“如今朝廷裡,武英殿那幾位是擰成一股繩兒的,連我那哥哥,也一門心思想做個名臣,大忠臣。可都這般,天家反倒難了。有一個能和他們打擂的,可不就得多扶持一把。不然,他也撐不住幾時。
不過總的來說,賈薔雖是個膽大包天的,可骨子裡還是善良……且不說這些了,果真遇到難處,自來請教太皇太後。今兒天晴了,聽說北山上的晚桃剩最後一波了,咱們侍奉着太皇太後去瞧瞧?”
“好!好!”
……
皇城,養心殿。
李暄裝模作樣的處理着國事,批改着折子。
賈薔進來了半天,也不搭理。
其實他這些折子都已經被藍批批改過了,又送至尹後處,朱批一番,多隻是畫個圈,最後落入李暄手裡,叫他觀摩學習。
他不理賈薔,賈薔也不理他,自顧坐在那出神。
沒一炷香功夫,李暄忍不住了,見賈薔一個人居然在那咧嘴笑,登時愈發氣不順,冷不丁大叫一聲:“想甚麼呢?”
賈薔微微一個激靈,眉尖一揚,側眸看過來,見李暄正得意壞笑。
他慈愛的看了李暄一眼後,歎息一聲道:“昨兒晚上,原以為能釣一波大魚,沒想到空守了一宿,毛也沒落着一根……”
“釣魚?!”
李暄聞言來了精神,幾步從禦案後走出,到賈薔身邊坐下笑道:“賈薔,你又準備使甚麼壞?”
賈薔沒好氣白他一眼,道:“昨兒太皇太後、太上皇、皇太後并義平郡王一家,都出了京城,去昌平行宮散心。皇上你說說,若是賊人起大軍,劫持了這麼多貴人,再以太上皇的名義發号施令,行廢立之事。豈不就有了大義?”
李暄聞言唬了一跳,道:“朕這邊是擺設不成?”見賈薔眉頭緊皺,道:“怎麼,你覺着外面還有賊子想篡逆?”
賈薔輕輕呼出口氣,看向李暄道:“皇上莫要忘了,外面還有一支朱雀在。前面那麼多大案懸而未破,臣總覺着,仍有奸佞在。”
李暄聞言也不笑了,他抓了抓腦袋,納悶道:“你是不是想多了?天家被李向那個忘八肏的屠了個七七八八,如今大貓小貓三兩隻,還都是……你懷疑李含,還是懷疑爺大哥?”
忽地李暄反應過來,瞪眼看向賈薔。
天家能起事的,也就那麼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