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琮聞言搖頭歎息道:“德林号在江南的根基斷絕了……”
可想而知,賈薔的名聲将會臭成甚麼。
韓彬搖頭譏諷道:“如今他還顧忌這些?便是沒有這些,他也留不下甚麼好名聲。不過他倒也不是完全不在乎,如今德林号名下的戲樓、說書樓和酒肆茶館,都在四處宣揚他們的赈濟功勞。
可惜,若他們不胡鬧這一通,老夫還真放心不下,要想法阻攔。
可他們抄了那麼多青樓花魁清倌人,江南又是文華風流之地,大旱還不在南省……
江南會為了北地的百姓,就放過賈薔?癡人說夢!
邃庵,如今朝廷需要做的,就是盯住他,不準他離京!朝廷王法,原沒有王爵随意離京的道理。他若強離之,便以國法鎮殺他!”
韓琮聞言,眼中閃過一抹擔憂,道:“半山公,林如海,不會罷休的。”
韓彬聞言,哂然一笑,道:“老夫已經準備将全家老小,悉數送往小琉球,給他下手。隻一點請求,給老夫半年光景,安穩朝局。之後,連老夫的項上人頭也甘願送上!他林如海若仍覺得不解恨,邃庵……”
見韓彬目光深沉的看來,韓琮眼角跳了跳,随即在韓彬的注視下,苦笑點頭道:“好啊,好!半山公能以身許國,以滿門許社稷,仆雖膽魄不及,卻也不會退縮。便是換個同歸于盡,以立大燕百世之基,也死得其所。隻是……有把握麼?”
果真能辦成此事,二韓以滿門換得大燕盛世可期,青史之上,二人必将名垂千古而不朽。
更何況,二人有八成把握,林如海不會傷害其家眷……
至于他們二人,死則死已,又有何懼?
韓彬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世上哪有十全事?六七分罷。不過,也不必看别個,隻要盯死林如海的女兒就好。”
賈薔對黛玉的偏寵,世人皆知!
若能拿下賈林氏,則賈薔唯有束手就擒一路可走。
隻是……韓琮皺起眉頭來,若如此,是不是太下作了些?
……
入夜。
平海王府,甯安堂。
李婧匆匆自外進來,風塵仆仆,看着賈薔獨自坐在那,便笑道:“爺,諸姑娘們已經更換海船,自津門平安出海了。”
賈薔聞言,點了點頭笑道:“那就好。少不了眼線追蹤罷?”
李婧面色微微凝重了些,道:“沒錯,都中這邊還好些,津門那邊,也不知甚麼時候多了那麼些人手,有不少還都是好手。爺,看來那邊是起了狠心了。”
賈薔輕聲道:“是啊,他們自然是起了狠心了。至于那麼些好手……以他們的能量,調集些好手又算得了甚麼。”
李婧目光崇拜的看着賈薔,微微昂了昂下巴,抿嘴笑道:“憑他們如何,不都在爺的算計裡?”
賈薔搖了搖頭,笑道:“到這一步,天時地利人和一步都差不得。若無這場百年一遇的大旱,若無那場地龍翻身……想走到今日之局面,非十年,乃至二十年不可建功。不過眼下談這些還早了點,不要慌,不要躁,不是沒有變數。”
李婧聞言面色微微一變,有些緊張道:“爺,甚麼變數?該不會是……”
賈薔好笑道:“想甚麼呢,我是說……萬一,那位忍住了,不對咱們下手呢?但總得來說,問題不大。不過,也隻是在大勢之外的一些小意外。小婧,接下來這段時間,暗中那些人的目光,一定聚集在你身上,如今都知道你是夜枭的頭目。所以你要仔細些,既防備那些人突然發難,也要防備有人渾水摸魚。如今你是四個孩子的娘親了,大意不得。”
李婧笑道:“爺放心!如今我也沒甚麼别的事做,就是不斷的往外遷移。其實也不用作假甚麼,的确有些狼狽……爺,我繼續去盯着了!”
賈薔無奈道:“這都夜了,休息休息也好,不急在這一時半會兒。德林軍一日未撤出皇城,誰敢動手?投鼠忌器之下,總還要兩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