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闫平和闫三娘不知道,此刻看着姜铎将兩個親孫子從祖宗十八輩起攮了個遍,兩人皆是目瞪口呆……
除了姜家人外,今晚還有永城候薛先,臨江侯陳時,景川侯張溫,荊甯侯葉升,和永定侯張全。
五軍都督府五大都督,今晚俱在。
所以姜林、姜泰弟兄倆,愈發擡不起頭來。
眼見罵了好一陣老鬼越罵越惱火,林如海微笑勸道:“老公爺,如三娘子這樣的絕世名将,漢家幾千年來也未必能出來幾個,你又何必苛責家中子弟?”
薛先也笑道:“老公爺必是在笑我等無能!”
衆人大笑,姜铎卻冷笑道:“你們不無能,難道是老子無能不成?”
此言一出,薛先、陳時等登時尴尬起來,心裡也都有些惱火。
如今姜家的老底子大部分都撤離京城,轉往爪哇封國去了。
真正論實力,他們未必就畏懼這老鬼。
偏這個時候,賈薔将姜铎擡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姜铎仍是趙國公,手中也無甚兵馬大權,但賈薔深敬之,不是隆安帝他們那種敬,是真正以尊長敬之。
這就讓姜铎的地位,愈發超然,壓的他們無可奈何。
姜铎似看出了幾人的心聲,冷笑道:“王爺将多大的兵權都交給了你們?老子都不去提各家的封地,世襲罔替的富貴,單看你們現在一個個,球攮的操持着比原先老子手裡還大的天下兵馬大權,五軍都督府執掌軍中一切,結果你們倒好,讓一群忘八肏的成日裡怨婦一般絮絮叨叨。他們果真不知道那一億畝地就是個租田,是引着那些文官士紳們出錢出力的?他們知道,私下裡還在牢騷,這起子忘八又蠢又壞,你們就放任他們成日裡罵娘?”
薛先登時坐不住了,起身與賈薔抱拳道:“王爺,下官實不知有這等事!”
陳時也眉頭緊皺道:“倒是聽說了幾句,當時訓斥過後,就沒上心……”
賈薔笑道:“大燕百萬大軍,軍務繁冗且沉珂甚深,諸将軍操持大政,一月裡回家不超過三回,沒留意這些事情有可原。不過,也不能放松警惕。”
姜铎“欸”了聲,看着賈薔孺子可教的神情,道:“軍中無小事,尤其是這等事。老子就不信,繡衣衛那邊沒查出些甚麼來。”
賈薔沉吟稍許道:“倒是查出了一些,回頭讓人将東西送去五軍都督府,事情還不小。但還是那句話,軍中事,便由軍中決。本王不日就将離京,這些事就由五軍都督府來辦,就當是軍中憲衛司豎大旗的第一案來辦。軍中風氣,武勳中的風氣到底能不能肅清正本,就看這一案了。
不過要在本王走後來辦此案,不然旁人隻道是本王在辦,不知五軍都督府的威嚴,這不成。五軍都督府不是本王的傳聲筒,你們一定要立起來!不要手軟。”
聽聞賈薔之言,雖然明知道,賈薔是拿他們當刀,讓他們對日益驕橫的武勳,以及部分武将,他們自己的舊将來開刀,可是賈薔這般一說,他們心中還真就生出英豪正氣來。
操持天下兵權的滋味,讓他們欲罷不能,他們心甘情願的就範。
再說,與天子為刀,又有甚麼好丢人的?
解決完此事後,賈薔心情愉悅,同姜铎道:“老爺子,最後一個釘子,也等我走後,由先生和老公爺你一起出手發力,将這顆釘子砸死按滅!他不是善于藏匿僞裝金蟬脫殼麼?那就讓他永遠别露頭!假的那個我帶走,真的那個,直接摁死!!”
姜铎聞言,“嚯嚯嚯”的笑了起來,道:“好,你有這份狠心就好!都到這一步了,天王老子下凡都翻不起浪來,憑那個鼠輩又能幹甚麼?”
說罷,轉頭同林如海道:“如海,老夫羨慕你啊,雖病恹恹的像是快死了,可離死還早。老夫就不成了,堅持不了太久了。可惜啊,這輩子屬這些時日過的暢快,不用擔心被秋後算賬,滿門抄斬。真想看到,以後十年是何等的昌盛呐!”
林如海聞言,呵呵一笑,道:“是啊,真不知,該會何等的昌盛。”
賈薔在一旁樂呵呵道:“青史之上,後世子孫,一定會永遠銘記諸位的。老爺子放心,等你死後,本王就在承天門外,立一豐碑,上刻你老神像,睜着眼,看看十年二十年後的盛世,必如你所願!”
姜铎聞言,豆大的一雙老眼登時紅了,看着賈薔癟了癟嘴,道:“薔小子,謝謝你。”
賈薔笑了笑,道:“應該的。”又與薛先、陳時五人道:“好好辦好軍中差事,你們也一樣。”
這份承諾,可比任何丹書鐵券都珍貴十倍百倍,五人當即跪地叩首,淚流滿面道:“敢不為萬歲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