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婧點頭道:“倪二當真是條好漢!那些見不得光的腌臜畜生擒了他的閨女,以迫他下毒害爺,他甯可看着小杏兒一根手指落地,都不肯害爺。若此人當不得一個義字,還能有誰?”
賈薔笑道:“馮朝宗排第一,那麼倪二足以排第二。第三自然就是柳湘蓮……”
李婧笑道:“那可是一個正經的浪子,一應家業、富貴隻作等閑,有錢就花,沒錢就四海為家,行俠仗義,又好打抱不平。近來倒是沒他的動靜了……”
賈薔笑道:“在秦藩,那裡龍蛇混雜,江湖水深。各家都有人手在那邊,我就派他過去,當個綠林及時雨。”
李婧奇道:“以他的性子,似是當不得江湖盟主罷?”
賈薔笑道:“當甚麼盟主?就是及時雨。這樣的人,最是消息靈通,如此就足矣。老嶽前些時日還同我說,柳湘蓮在那邊立下了不小的功勞。”
繡衣衛和夜枭先前雖混為一體,可後來又分開了。
李婧執掌夜枭,嶽之象執掌繡衣衛。
就目前來說,夜枭的勢力主要集中在京城,而繡衣衛的,反倒在外面。
李婧笑道:“莫非秦藩的江湖還有人想謀反不成?”
賈薔歎息一聲,道:“咱們漢家子弟,絕大多數都是好的。但也不能否認,總有那麼一些心眼歪邪的畜生,為了一個利字,可以不顧一切。當初三娘奇襲巴達維亞和馬六甲,原本天衣無縫幾不用死傷性命的行動,就因為一心投靠尼德蘭的漢家苗裔,自認爪哇貴族的峇峇出賣,使得行動倉促爆發,死傷了數十人。
而西夷們又怎會放棄對這些人的誘惑教唆?柳湘蓮在秦藩很是發現了不少漢奸蹤迹,不斷為秦藩防護查缺補漏,立下功勳。就目前積功,都足以封個伯了。”
李婧贊歎道:“厲害!
她其實更想去那樣的地方,縱橫睥睨,提刀厮殺,揚名立萬。但用胸口去想想,也不可能了……
頓了頓,又道:“那第四人又是誰?”
賈薔笑道:“自然是徐臻徐仲鸾了,他的義氣,比前三者不遑多讓,如今在西夷中有義薄雲天之名!”
“呸!”
李婧極少在賈薔面前啐人,這會兒卻忍不住咬牙道:“那個混賬,真真不是東西。濠鏡那對葡裡亞伯爵娘倆兒也就罷了,如今他在同文館裡,每日和西夷們攪和在一起,那些西夷使者常常請他去家裡做客,一來二去,就和人家妻女勾搭上了。那些西夷也都是怪物,哪怕知道了,居然也不理會,仍相處的極好……他也配一個‘義’?”
賈薔哈哈笑道:“你是不了解西夷們的情人文化,他們那邊的勳貴,從國王到縣城裡一個小官,少有沒情人的。徐仲鸾此人嘛,還是不錯的。能解西夷之危難,将他們照顧的頗有回到故鄉的感覺。他是有功勞的!”
李婧沒好氣道:“也就爺才願意用那樣的貨……”不過也不好再往下罵了,因為有甚麼樣的主子才有甚麼樣的下屬,再罵下去,就要指桑罵槐了。
正此時,就聽到一聲脆甜脆甜的稚童聲傳來:“爹爹!爹爹!”
二人回頭看去,便看到年滿三歲的小晴岚,小腿邁的飛快,一雙大眼睛好似星辰一般,滿面歡笑的從殿門口向這邊奔來。
身後,一身水綠雲裳的齡官,俏臉上一雙幽目笑中帶着自責,跟進來道:“姐兒鬧着要見王爺,誰也哄勸不住,奶嬷嬷和丫頭們都快急哭了。沒法子,我問過王妃娘娘後,得了應允,便送了來。”
這邊小晴岚已經撲到賈薔懷裡,嬌聲道:“爹爹,晴岚好想你呢!”
賈薔眼睛已經眯成了縫,說不出的寵溺,道:“诶~爹爹也想寶貝閨女!”
“爹爹,我想騎小馬~”
“走,騎小馬去!”
賈薔起身,将寶貝女兒放在肩頭準備扛走,李婧看不過去了,眼睛瞪向晴岚,沉聲道:“渾鬧甚麼?父王一會兒還要見外祖父,和外祖父商議國家大事,這會兒怎好走?”
“不嘛不嘛,我就要爹爹嘛……”
晴岚怯怯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