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子瑜:“……”
她是極靜韻清靜的,哪裡吃這一套。
一旁忽地傳來黛玉輕啐聲:“人前再不尊重,你且仔細着!”
賈薔嘿嘿一樂,将頭仰倚在椅背上,目光眺望出殿外。
看着天上璀璨星光,輝映着三大殿金頂一片炫目,一時間,心中也多有澎湃。
江山在望。
“夜了,該歇息了,都散了罷。”
……
小琉球,安平城外。
一座與周遭隔絕的村落内,周圍時刻皆有士兵護(監)衛(視)。
正中的一座茅屋,西間房裡,油燈的火光倒映在窗紙上,映襯出兩個老人佝偻的身形……
“半山公,那位,就要登基了。”
須發皆白的韓琮,看着對面同樣老若枯樹的韓彬,緩緩說道。
他們雖被囚于此地,阖家耕作為生,但每旬日都會有人将近期最新的邸報送來,由其閱覽。
當然,也隻是閱覽。
聽聞韓琮之言,韓彬昏花的老眼,一直盯着手中的邸報,默然無語。
這個世道,變的快叫他認不出來了。
韓琮同樣老眼迷然,看着韓彬又問道:“半山公,難道這些年,是我等成了老朽成了昏眼之輩,阻礙了其稱謂之民族氣運?若非如此,怎彼輩執掌天下,民心安定,未如先前我等所料,烽煙遍地,勤王之師雄起?如今每年往大燕運回的糧米,抵得一個湖廣……又從漢藩發現大量極優質的鐵礦,可為百姓提供上好的農具,天竺的棉麻豐盛,價格低廉,使得百姓着衣所需布帛的價錢比當初低了三成……
如今也不過三年,若如此下去十載光陰,又該是何等盛況?
上古三代所治,也不過如此罷?
若果真這般,青史之上,你我二人,又該落得何等名聲?”
他們其實打心底裡仍瞧不起,或者說根本看不懂賈薔治天下的路數,可是看不懂不當緊,總能看明白這二三年來大燕發生的變化。
可越是如此,兩人心中愈是煎熬,難以接受。
韓彬沉默長久之後,歎息一聲道:“邃庵,你還看不通麼?賈薔将大政悉數托付林如海,林如海依舊用的是隆安新政。再加上,賈薔耗費兩年光景,攜太皇太後、皇太後、甯王巡幸天下,安撫天下人心。
新政是良法,可安天下。
開海……開海可得諸多糧草鐵器,貼補新政。
二者相加,豈能不相得益彰?”
韓琮苦笑道:“若是……若是當初讓賈薔南下,會不會……”
韓彬搖頭道:“何必說這等糊塗話?不可能放他南下的……到這一步,也隻能說天命使然。邃庵,老夫已然如此,身子骨已衰毀,無可挽回。但你不同,還算硬朗。
你且與林如海書信一封,告個軟。
如今大燕的攤子越鋪越廣,朝廷之上全憑林如海一人獨支,餘者難當大用,但凡有個閃失,便是乾坤崩碎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