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貴妃卻尊貴許多,蓋因上面隻一皇後、皇貴妃。
貴妃隻一人,薛寶钗,蓋因賈薔起家根本德林号得薛家豐字号助益良多,至今,薛家二房薛明仍是德林号的頭号大掌櫃。
另一人李婧也當有此位份,論功績,李婧絕不輸薛家,但李婧自己堅決拒絕了貴妃位。
混江湖的時間久了,對規矩二字也就理解的格外深。
她自知和寶钗不同,甚至和闫三娘都不同。
便是闫三娘,雖然威望絕高,可麾下兵将絕大多數都是運河上漕幫出身。
漕幫幫主大公子丁超是賈薔的馬前卒,心悅誠服的死忠,是德林水師的二把手。
所以闫三娘即便離開軍隊這麼久,德林水師依舊不亂。
而李婧不一樣,她在以金沙幫為根底的夜枭中,是絕對的靈魂人物。
賈薔給予了她莫大的信任,哪怕後來來了嶽之象,還有嶽之象的徒弟趙師道,更有後來的李春雨……
但夜枭那一部,賈薔從未動過,刀插不入,水潑不進。
所以李婧才知足,更知道避嫌。
化家為天下後,原就不隻是純粹的家事了……
如此,也就愈發顯得這個貴妃之位的貴重。
闫三娘歡喜謝恩後,賈薔又依次厚賞了有功将士,方随諸文武折返回津門行宮。
至龍椅上坐定,看着一張張肅穆甚至黑沉的臉,賈薔哈哈大笑起來,不過見連林如海的眉頭都緊皺起面色闆正,他方止笑擺手道:“若覺着朕之所為不體面,甚至卑劣難堪,就不要開口了。其實你們不應該不知道,倭子國也就本朝被西夷們禍禍的閉關鎖國起來,才沒出去禍害人。可往前幾百年,倭奴們肆虐漢家疆土的時候還少了?這麼點金子,連找補回來都不夠。”
李肅性子闆正,出列沉聲道:“皇上雖所言不虛,隻是彼輩禽獸,故而所行獸道。我大燕天朝上邦,天子乃億萬黎庶之君,何等尊貴?豈能效仿此類?!皇上便是不忍加稅百姓,可若萬民得知君父為減其負擔,竟行擄掠之行,何以自處?臣等,又何以自處?臣聞之:為人臣者,君憂臣勞,君辱臣死!皇上……皇上……”
賈薔眼睛都直了,他想過此舉會讓文武不喜,甚至強力反對,但沒想到李肅這樣的宰輔之臣,居然能當庭哽咽,哭出聲來。
賈薔能看得出,這老小子是真的心碎了一地,痛不欲生的樣子……
更讓他頭大的事,李肅開了個頭,其他人居然也紛紛跟上,跪地哭了起來。
賈薔納罕,他是讓老婆出去劫掠,又不是出去要飯,至于如此?
他無奈道:“萬般罪責,皆在朕躬,不賴諸卿……”
話音未盡,哭聲又大三分。
賈薔:“……”
林如海歎息一聲,轉身與諸文武道:“皇上派良妃前往東瀛征伐,非為了這些金銀。此事原本涉及軍國機密,以免引起恐慌,故而暫未宣揚……”
呂嘉是個聰明人,聽出話音來,忙接道:“不知元輔所言是何……啊!莫非是那件極險要之事?”
林如海扯了扯嘴角,看了眼呂嘉敦厚老實的面相,微微颔首,卻未接他的話,直言道:“過去三年,朝廷先後開辟秦藩、漢藩萬裡疆域,至于馬六甲以内諸國,也差不離兒都成了大燕藩國。皇上說三年後大燕再無饑民,便指着這些地方一年三熟的肥地。可好東西誰不喜歡?這些地兒原都是西夷強占了去的,被皇上趕走後,他們豈能甘心?原是約定和東夷倭子國東西夾擊,覆滅大燕,皇上這才派良妃奇襲倭子國,以破腹背受敵之局。不然,西夷五大強國,萬千巨艦大炮襲來,倭子國再從東海殺來,大燕必将危矣。原本此絕密軍機,不可輕易外洩,但如今倒是不怕了,良妃一戰破國,夾擊之勢已破!至于西夷諸國,有馬六甲所阻,大燕無憂矣!”
……
百官退去。
賈薔看着面色依舊凝重的軍機處和五軍都督府的文武巨頭,知道林如海的說辭瞞不過他們,不由頭疼道:“仁義道德沒錯,也該大力提倡,但朕以為,這是對内。但國與國之間,唯有一個‘争’字!說‘争’都是客套了,實則是搏命!你們看看西夷們,一個個對外兇如獵犬豺狼,對内,對百姓卻溫良恭謙讓,人家百姓治病不花錢,讀書不花錢,就這樣,還天天罵他們的朝廷是廢物……朕以為,就算大燕做不到那一步,内聖外王四個字,總能做到罷?”
西夷們眼下自然遠沒有這麼好,工業革命後羊吃人的慘劇沒多久了,血腥殘酷的資本積累,才剛剛要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