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年歲的增長,這一颦一笑間勾魂奪魄的神韻,仿佛也上升到登峰造極的地步,讓人恨不能将她揉進身子裡……
好在,賈薔還有幾分定力在。
當然,主要是本就在碗裡,想甚麼時候吃就狠狠大吃一頓,所以倒也不至于丢魂落魄……
他呵呵笑道:“你們姊妹間能相親相愛,互相關懷,朕才是最高興的。其實說句實在的,打有了皇兒後,你們心思一半在孩子身上,一半在差事身上,反倒沒幾分放在你們自己身上。要朕說,大可不必。孩子們當然要給予關懷,卻不必拿他們當成所有。教養長大後,他們就會有自己的家,自己的孩子,自己的人生路子。你管的寬,他們還嫌你煩。而我們,才是相伴一生的人。如今孩子們也都大了,且讓他們自己去摔打就是。以他們如今的身份,再摔打又能如何?所以,日後咱們且高樂咱們自己的,相互關懷親愛,比甚麼都強!”
二女聞言沉吟片刻後,寶钗輕聲一歎,道:“話雖如此,可到底身上掉下來的肉,如何放心得下?”頓了頓又道:“便是常常念叨着,不還是闖下大禍來?要不是運道好沒出性命,這會兒怕……”
便是現在想起來都覺着後怕,倘若劉姥姥昨兒出了差池,不僅薛蟠必死無疑,連同在現場露臉的李鋈,也難逃幹系。
賈薔盛怒之下,廢了他都有可能。
賈薔見寶钗如此,卻是笑着在錦被下拍了拍她豐潤的美臀,輕聲道:“朕從來都認為,朕先是一個父親,而後才是一個天子。所以,即便皇子們犯了大錯,隻要不是不可饒恕之忤逆大罪,朕都會給他們機會,重新來過。你們是慈母,朕也從來不是嚴父。”
寶钗聞言,便是将信将疑中,心中還是無比熨帖,緊緊将俏臉貼近賈薔懷中。
另一側,可卿溫聲笑道:“德妃姐姐不必自苦了,現在也算是苦盡甘來呢。八皇子有通财之能,将來為諸皇子所倚重,又有外家助力,前路光明,姐姐已是世間極好的娘了。可惜我這當娘的,卻不稱職,不能為孩子出甚麼助力……”
可卿所誕皇六子李钊,今年也十九歲了。
隻是在諸皇子中,雖不算庸才,卻也不算出衆……
再加上母族不顯,難以子憑母貴,甚至因可卿出身,還有幾分自卑……
可卿因此自責,倒也說的過去。
寶钗忙勸慰道:“你且寬心,六皇兒也是極好的孩子,懂事孝順。就我所知,在外面也素來知禮和善。李鋈和他六哥一直親厚,以後兄弟間必會相互扶持。”
可卿笑了笑,道:“若是八皇子未經理内務府事,我便厚着面皮求姐姐一番,讓八皇子帶帶他六哥了。可八皇子皇差在身,又有那麼多兄弟,人人都照顧,還不把他累壞了,哪裡照顧得過來?我也算是做長輩的,不好如此欺負孩子。”
賈薔見其乖巧知事,不無憐愛的對可卿道:“你且放心,諸皇兒的前程,朕心裡都有數。”
可卿苦澀道:“皇上也難為呀,李钊他……并不如其他皇子那般能文能武。許是我德性不足,所以才……”
“欸!”
賈薔皺眉不悅道:“甚麼話!人的天資高低,原就是難定的。譬如李鋈和李鍛都是寶妹妹所出,李鋈那小子,成日裡頂着一張笑臉,似是個好哄騙的,可除了昨兒因貪心算計太過吃了一虧外,何時還見他吃虧過?他打小就能哄人,精明如猴。昨日吃一塹,往後隻會更加精明。再看看李鍛,小呆瓜一個,和他哥哥小時候比,就是個糊塗蛋。難道是寶妹妹偏心老大?
你且放寬心,便是天資不足者,将來也少不了一城之邦。且這一代不聰明,下一代卻未必不成。兒孫自有兒孫福,并非沒有道理。”
可卿有些忐忑的看着賈薔道:“皇上,皇子成年後,一定要出海麼?能不能……能不能留在京裡?”
此言一出,寶钗驟然一驚,連呼吸都屏住了,悄然看向賈薔。
誰會願意骨肉分離?便是李鋈聰慧過人,可正如賈薔所說,幼子李鍛就是個小迷糊,将來放出去她怎能放心?
但這個話,她就從不敢提,太犯忌諱。
畢竟她心裡明白,骨肉分離,總比骨肉相殘來的好。
骨肉分離尚有相聚時,可若骨肉相殘……那就太可怕了。
賈薔也是皺了皺眉頭,仰着頭看向織金帳頂,沉吟好一會兒方緩緩道:“倒也不是不行……先别喜,皇子留京,是有代價的。而且,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寶钗聽到可以時,心都快到嗓子眼兒了,激動之極!
但又很快冷靜下來,目光轉清冷甚至淩厲,看了可卿一眼,心裡驚悸,果然是禍水妖精!
正要勸谏賈薔收回此“亂命”,還好聽到了後半句,便暫且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