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二百萬,大燕一個窮些的省一年遞上來的稅銀都沒這麼多。
可再怎麼窮的省,也有幾百萬丁口,豈是一個未開發的生地可比的?
衆兄弟們紛紛看了過來,李锴擺手坦然笑道:“沒有,就是有不少堿灰和劍蘭。”
“堿灰?有多少?”
其他皇子們還不大明白,李鋈卻是“唰”的一下站了起來,上前幾步盯着李锴道:“真有大量的堿灰?”
李锴點頭道:“我外公的話,應該沒錯。”
李鋈臉色卻有些難看起來,道:“這幾年,哥哥我為了這勞什骨子差點把頭發都愁白了,小琉球、東瀛、新羅、呂宋……腿都要跑折了……”
李铮在一旁問道:“老八,堿灰做甚麼用的?”
李鋈道:“牛羊鹿皮子剝下來的都是生皮,要用堿灰鞣了後,才是熟皮子好用。雖也有别的法子來鞣革,可這些年德林号經手的皮子都是以百萬數來計量的,隻能用堿灰來鞣,容易的多,鞣出來的也好。光這個倒也罷了,近五年來,玻璃是怎麼燒都不夠用。大哥你不知道,燒出一方玻璃來,裡面兩成的原料就是堿灰!你說說看,多少堿灰夠用?”
李铮看向李锴,李锴無奈道:“我外公雙腿不便,十年前就不在外面露面了。我先前也不知道……且别說我外公,連大哥他們都不知道,八哥,你怨我?”
李鋈上前一把摟住李锴的脖頸,惡狠狠道:“我怨你命好!好家夥,你這比一座金山還值當!哥哥不僅得借銀子給你,德林号還得上去幫你設工坊開采,連運都不用你來運!說,今兒這賬誰來會?”
李锴哈哈笑道:“我來我來我來!今兒弟弟來做東道!不僅如此,就我所知,宋藩雖有舉世無雙的金山,可實則暫時無力開發耕植,糧食頂多勉強能自給。小弟我先行一步,立下封國,若哥哥們願意鼎力相助,譬如八哥那三十萬奴仆,先放于小弟的封國耕作,哥哥們出師征伐開疆拓土時,小弟願承擔後勤糧草的供給!”
李鋈生生氣笑道:“你們瞧瞧,你們瞧瞧,還道我最會算計?論借雞生蛋,咱們家小十八才是最高明的!不過小十八,不是哥哥們不肯幫你,也明白幫你等于幫我們自己。隻是,先前可是說好的,先給你十三哥開國。道理你也該懂,他受的委屈……”
“八哥!”
老十三李铎笑着攬住李鋈的肩頭,笑道:“誰先誰後還不一樣?再說,我是做哥哥的,小十八又是單獨成軍,不說這些。他那邊先立足,我這邊也好弄些。”
李锴忙道:“原本想等着後天十三哥過生兒時,當禮送他。如今既然說到這了,我就隻說了。我外公說,他看上的那片地兒大的很,十個小琉球加起來都難及。但是巧了,中間有一個好大的湖将地分成了兩塊。我就想着,将大的那塊分給十三哥,我留小的那塊……”
“十八弟!說甚麼呢?”
李铎聽不下去了,攔道:“吃酒吃多了是不是?無論如何,心意領了,但我這當哥哥的,也是要臉面的人!”
李锴忙道:“十三哥,你這就是瞧不上弟弟我了。都是大家說好的事,怎就到我這不作數了?
再說,咱們又不是說一輩子就占這一塊兒地!趕緊占一片,積累起來,咱們兄弟們也好趕緊往西夷的地盤殺去!且不說咱們,後面還有那麼些小兄弟呢!”
李鋈看着李锴哈哈笑道:“行啊小十八,今兒讓哥哥刮目相看了!”
其餘皇子們也都笑了起來,目光變得愈發親和。
都是人尖子,看得出李锴并未虛言。
李锴擺手笑道:“我也就是賣個巧,那片地眼下還不是我的呢,無主之地,連借花獻佛都不算。”
李铮笑罷眉尖一揚問道:“靖海侯府那邊怎麼說?别起甚麼誤會。”
李锴笑道:“大哥放心,不會的。我外公還誇我聰明,說是小的那塊地方更好!”
李铮聞言哈哈一笑,在李锴後腦勺上拍了下,笑道:“你小子,好樣的!”
他以為李锴是故意這樣說,如此一來,李铎連想要調換一下大小的話都說不出口。
李铄摟住面色不大好的李铎笑道:“十三,自家兄弟,又不是别家那起子沒出息的,就知道盯着祖上那點家業,恨不能打破狗腦子。你還糾結甚麼?聽小十八的,趕緊立了國,再用你八哥的奴才快快去耕種,先把聯軍出征要用的糧草供應起來,這才是要緊的。你要是覺着欠他的,将來去父皇說的美洲大陸占地兒時,你還他一塊更大更好的不就是了?父皇可是說了,那邊才是真正的上品大餐!”
李铎緩緩呼出口氣來,眼睛多少還是有些濕潤,聲音也有些沙啞,道:“道理我都明白,隻是……哥哥們各種照顧,如今連十八弟都讓着我,我實在是……”
李铮拍了拍他的肩頭,道:“不要想太多,換做其他兄弟這些年受了這麼些委屈,我們一樣會如此,你也一樣會這樣對他。賢母妃之德,年紀越大,我們體會的越深。我們為有這樣的母妃而榮耀,也為有你這樣的兄弟而榮耀。十八弟,再推拒,就矯情了。不如放開手去幹,最多十年後,我們弟兄必要殺去美洲!那裡的江山,比大燕還遼闊!父皇的江山,是父皇雙手自取之。我們兄弟的江山,也當由我們雙手自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