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明天是不是換一個更上遊河段,或者換個岸邊一點的地方?”
說話的是一個離易書元較近的人,他身裹着一件類似馬甲的皮絨,内裡卻穿着寬布勁裝,頭發用絲巾紮着發髻卻還有部分散落在後腦勺,可見頭發不短。
易書元清楚地記得就是這人單手将他從冰水中提起,又在後面單手拎着他走了好一段路來到這裡。
其他人的打扮雖有不同,但基本上大同小異。
那所謂大哥還沒說話,邊上有人就抱怨開了。
“這麼些天了,根本一點痕迹都沒有,是不是消息有誤啊?”
“是啊,帶的幹糧也不太夠了,再這麼下去難道把他當口糧?”
一個人抓着樹枝捅咕着火堆,說着恐怖的話就将燃着火星的枝頭點向易書元,令後者短暫窒息。
吃人?吃我?易書元本就蒼白的臉上更無血色。
“行了别吓唬他了,一個傻子的肉你吃了也不怕變蠢?”
“哈哈哈哈哈……自己本來就夠蠢了,再蠢一些也無妨。”“你說什麼?”
“我說錯了嗎?”“你!”
室内的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兩人脾氣顯然不是一般的暴躁,甚至都按住了兵器,而此刻一直沉默的一名短須男子終于開口了。
“好了别鬧了!那畜生力大無窮,卻膽小狡詐,确實不好對付,明天還得想想别的法子,但決不能輕易放棄,雪蟒這種異獸世所罕見,若能得雪蟒蛇膽,勝過不知多少金銀财寶!”
“那是,聽說就算直接服用,都能驅除百病功力大進!”“當然是賣咯,這樣我們下半輩子就能榮華富貴了!”
“若獻給那皇帝,是不是能弄個官當?”“恐怕還得給大官!”
“錢也不能少咯!”“說得在理!”
“哈哈哈哈……”
衆人談笑憧憬間,那短須首領卻是看向了易書元,後者正在思考着“皇帝”這個詞,見到他人望過來,下意識往角落縮了縮。
“嗯,阿狗給他點熱湯,給點吃的,就這麼一個餌了,再弄死就真麻煩了。”
“知道了。”
易書元視線迅速看向應聲者,這是一個即便穿得不薄也看起來明顯瘦一些的男子,在這群人裡算是沉默寡言的,之前一直在管着鍋。
其他人的聊天方向開始轉向一些葷段子,什麼某某城某某樓的姑娘,什麼地方的俏寡婦之類的。
雖然易書元的眼睛一直在看着那個阿狗,看他用竹罐裝湯,看他從布袋裡掏饅頭,甚至易書元會不由自主舔舌頭咽口水,可他的餘光和耳朵卻一直在留意着其他人的交談内容。
再次确認沒有任何布景的痕迹,也沒見到任何器械設備,而那種令易書元壓抑的兇悍氣息,以及冰河裡險死的經曆,讓他意識到這真的不是在演戲……
“給,湯還有點燙,自己注意着點。”
易書元小心地伸手捧過竹罐和饅頭,饑餓感和渴望再也抑制不住,他小心擡起竹筒,微微抿一口試了試溫度,然後就“咕噜咕噜”喝了幾大口。
湯很美味也很溫暖,一股溫暖濃厚的熱流順着口腔流入易書元的胃部,也迅速溫暖着他的身體甚至思維,讓他有種自己還活着的感覺。
随後易書元就大口啃起饅頭,把嘴巴塞得鼓鼓的才開始咀嚼,再就着湯水咽下,身體的渴望和所處的環境讓他根本顧不上什麼斯文。
見易書元能吃能喝,那阿狗才離開回到了剛剛自己蹲的位置。
那邊聊天的人似乎話題暫告一段落了,有人就又轉頭看向了正在狼吞虎咽的易書元,帶着明顯的笑意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