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康。”
易書元睜開眼朝着廚房那邊喊了一句,裡頭的易保康趕忙借此在媳婦面前脫身,特地跑出來應一句。
“兄長我在呢。”
“父親的一些東西,是否還在?”
易書元說着走過去,繼續向易保康表明了自己的想法。
……
沒過一會,易書元跟随易保康一起進了堂屋的裡屋,也是易保康夫婦起居的房間,趙氏也亦步亦趨跟着,幾人最後在一個塵封已久的木箱面前停下。
“兄長,就是這了,有的已經沒了,剩下的都在裡面。”
聽着易保康的話,易書元點了點頭,蹲下去用衣袖掃去箱子上的一層細灰,揚塵嗆得他咳嗽兩聲,随後他小心打開木箱,裡面除了一些衣物之外,還有一個漆紅木盒。
易書元伸手觸碰木盒,兒時模糊的回憶在腦海中浮現。
一個已經記不清樣子的人在身邊大笑着一拍手:“好好好,此聯甚妙,此字更是又有進步,确實勝過為父,願賭服輸,明天爹爹就專門進城去給你去買糖葫蘆!”
“說話算話,弟弟也要有!”
“嘿,那是自然,為父何曾食言?”
“哦哦哦,爹爹最好咯!”
不知不覺間,易書元嘴角已經揚起一個弧度,他輕輕打開盒子,裡面整齊地放着筆墨硯,和幾張微微發黃的白紙。
筆還是好的,墨已經裂了,就連那老硯台都缺了一大角。
看了一會之後,易書元還是将小木盒蓋上,小心地将木盒捧了出來走向外頭的堂屋,箱中其他舊衣褲等事物則先不去管它。
沒過一會,易家其他人也都圍到了堂屋的桌前,眼神中透露的一絲好奇。
第一次準備在這裡寫字,易書元給自己添加了一點儀式感,清潔了雙手之後才到了桌邊,文房四寶在桌上擺開。
将破損的硯台用石子墊起破口的一邊,随後取清水用那一截發幹開裂的老墨條小心研墨,那手勢自有一股儒雅在裡頭。
一切動作既有些陌生,又熟悉無比,提筆、沾墨,筆尖卻在距離紙張上面停了下來,易書元深呼吸一口氣,随後落墨紙面。
但顯然第一筆就沒控制好,筆頭直接在紙面上劃出一坨墨。
“嘶……”
易書元倒吸一口涼氣,勉勵寫完一個字,自己都沒眼看,這字簡直慘不忍睹,邊上都有人忍不住嗤笑出了聲。
易書元強忍着腳趾能扣出三室一廳的尴尬,盡量讓自己保持平靜。
放輕松,易書元你行的,你要相信自己,正常人幾十年不寫字都這樣,這附近可就你一個文化人……
反複深呼吸之後,易書元終于再次平靜下來,既然已經寫得這麼差了,心理負擔也就少了。
心不定,手不穩,急于着墨,寫字自然有些抖,但易書元臉皮厚起來了當旁人不存在,練習之中逐漸心無旁骛。
可以說易書元自覺身體和靈魂都是有些天賦的,那曾經的記憶也逐漸被狼毫筆從心中引了出來,隻是寫完十幾個字,易書元落筆之後的文字已經較為工整。
兩張紙的正反面寫完,易書元看着字,自覺已經比較順眼,拜此世記憶所賜,寫得這些字也不覺生僻。
而站在易書元身邊的幾人此刻也都有些驚愕,他們這輩子鬥大的字不識一個,隻是覺得自己兄長或者大伯的字寫得真是漂亮,光有這一手字就餓不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