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太渴,喝得有些急了。”
“一罐水而已,不值得說道。”
易書元收起竹罐就要走,樵夫也一起同行。
“後生是要去哪?”“山南崗。”
“哦那正好順路,我們同行一段吧。”
易書元此刻心裡很放松,或許是心境轉變,也或許是身邊這個人給他一種自然随和的感覺,總之第一次見面,邊走邊聊也還算融洽。
“你這後生倒是灑脫,大清早的上山做什麼?”
“山中風景秀麗又有父母在側,是個能讓我暫時清靜又能得安甯的好地方。”
易書元一邊回答,一邊很自然地順手撐起一條攔路的小枝,讓樵夫先過,這動作也不是第一次了。
樵夫雙手勒着柴繩跟着,臉上帶着一絲笑意。
“要别人說是來尋清靜我還真不信,你這人倒是有點意思。”
聽到這話,易書元能确定這樵夫不是西河村裡的人了,否則不可能不認識他,本來剛剛還在想着一個村多少沾點親帶點故,他都不知道該叫啥,畢竟自己輩分蠻大的,這下不用多想了,便随口輕松地說着。
“老哥你這打柴也是意思意思啊。”
樵夫扭頭看了看背後,後生是在笑話他柴打得少了。
“哈哈,開春時節,山中林木生長,常進山打柴的人可不會随便砍伐,山上撿些枯枝便可,萬物枯榮當遵循其理,方可源遠流長繁榮昌盛!”
“受教了,是在下孤陋寡聞了。”
易書元剛剛沒想那麼多,現在聽了也明白有道理,略顯尴尬之餘也覺得這樵夫有點不凡了。
林間小鳥叽叽喳喳的依然叫得十分歡快,卻一點也不煩人,吵鬧跟随着像要一起加入了聊天話題。
很快山南崗已經到了,遠遠就能看到那兩座墳包。
易書元到這腳步就緩了下來,樵夫也在此處放下柴禾坐在山石上休息。
見到易書元在小心翼翼地拔除墳冢附近的小草,樵夫看着看着便問道。
“墓中所葬何人?”
“正是家父母,早年瘋癫迷失在外,離家多年未回,清醒時歸來,爹娘已然雙雙亡故。”
樵夫點了點頭,提起柴架子就背在背上,看起來是休息夠了準備走了,臨走回頭看了一眼易書元。
“我有空路過這裡,也會替你看看的,不過後生,以你這性子,将來若入官場,少不得污了這天性自然,怕是會不太順心哦!”
易書元心中微微一愣,擡起頭看向樵夫方向,他的心思還是有些敏銳的,其他倒還好,但這句話是正常樵夫能說出來的?
“我本也無心考取功名。”
聽易書元這句話,樵夫笑着搖了搖頭,瞧了他一眼沒再說什麼,背着柴禾,然後唱着山歌走了。
“伐木喲~~取薪~過人生~~~~一壺濁酒~~米三升~~~”
餘音久久不斷,環繞山間。
易書元緩緩站起身來,目送樵夫越走越遠,低頭看看腰間的竹罐,心中微有亢奮,不由浮想聯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