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2頁)

  趙氏這會也随着易書元的視線看到了那隻桌腳,也明白他說的是實話,一邊拍着胸口一邊把窩頭遞過去。

  “哦呦原來是這樣啊,剛剛可把我吓了一跳,一會讓當家的找個木棍先修一修,來大伯,吃窩頭,這裡交給我來收拾就行了。”

  易書元點了點頭,撿起了地上的鎮紙和一些大點的碎墨塊,以及當硯台的黃石,又用那碗水洗了洗狼毫筆,再一起放入漆木盒内,然後接過裝窩頭的陶碗擺在盒上,托着盒子去對面屋子了。

  趙氏說是自己來收拾,但等易書元離開,立刻就叫來了自己兒媳李氏,自己則忙其他的去了。

  易書元當然看在眼裡,搖頭在心中歎息,難怪有句話叫媳婦熬成婆,上輩子不好理解的話,看看這輩子就一目了然。

  李氏倒也任勞任怨,拿掃把準備收拾地面,才開始收拾呢,就下意識被地上那張宣紙吸引。

  此刻宣紙表面可不隻有易書元最後那一筆的劃痕,還濺上了一攤墨迹,正是剛剛随着黃石落地,剩餘的墨水濺倒出來了。

  “這字真是漂亮啊……”

  即便李氏根本不識字,但也下意識覺得就這樣把這張紙當垃圾掃掉太過可惜了,她放下掃把,将宣紙拾起來,并小心拍着上面的塵土,看了一眼易書元那屋,随後将紙挂在了傾倒的桌上晾幹墨迹。

  傍晚,今天出門幫村裡人打地基去的易保康和易勇安回來了,一起和小夥伴們去看熱鬧玩耍的孩子阿寶也跟着回來了。

  “當家的,你們回來了?堂屋的桌子被蟲蛀壞了,找東西先撐一下!”

  趙氏在廚房朝外頭叫着。

  “啊?桌子壞了?”

  易保康詫異一句,和兒子一起走到堂屋去看,查看之後果然如此,桌腳被蟲子蛀空了。

  而易勇安到了堂屋就一直在盯着那張墨迹已幹的宣紙看。

  “大伯這字真是漂亮,感覺比上次還漂亮很多!”

  易保康笑了,有些驕傲地道。

  “那是自然,你大伯當年可是十裡八鄉有名的神童,那縣學夫子和他親得呀,簡直當兒子疼,不對,兒子是可以随便教訓的,那夫子連戒尺都舍不得往你大伯手上拍!哎,要不是當年病了……”

  易保康的聲音低落了下去。

  “好了别愣着,你先把桌子翻過來,我去找根木棍。”

  “嗯。”

  易勇安答應了一聲,視線卻一直盯着宣紙,心想,上次在城裡,那些書畫攤上這麼多字畫,感覺沒有哪張能比得過大伯一個字的,好家夥那攤主敢賣十兩,那大伯的字豈不是一百兩都打不住?

  雖然知道攤主都是漫天要價的,但易勇安真的覺得那些所謂能賣錢的字畫都比不過這張紙上的。

  “大伯——您這寫了字的紙還要不要啊,不要我拿去燒咯?”

  易勇安朝着易書元的屋子喊着問了一聲,那邊門虛掩着,傳來易書元的說話聲。

  “不要了。”

  “哦,大伯,您這寫的是什麼呀?”

  易勇安又喊了一句。

  此刻的易書元在屋内躺在床上以手枕着頭,悠悠向外頭回了一句。

  “乾~坤~變~”

  堂屋那邊,易勇安聞言又是猶豫之下,還是不舍得真将這張紙拿來燒火,雖然它已經被染了墨,最終他還是小心将紙折疊起來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