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家長輩聽說月州書院的夫子親自來拜年,全家上下不敢有絲毫怠慢,熱情招待了老夫子。
讓阿寶松口氣的是,老夫子對于他在書院一些略微不好的表現隻字未提,反而頻頻誇獎,把阿寶這個隻能算中上的學生誇得易家長輩心花怒放。
……
正月初五,月州東街邊的文華坊,一群人步入了一條巷子中,最終止步于巷子末端的一戶沒有院落的人家門前。
這屋子是一間兩層小樓,看似不大,但白牆黛瓦延伸挺遠,似乎屋子比較瘦長。
新年期間幾乎到處都是張燈結彩的,再不濟也家家戶戶貼福字挂春聯,唯獨這一家的門前什麼都沒有,好似過年與裡面的住戶無關。
領路的正是此前老夫子家的客人,這會回頭向着包括李夫子父子在内的衆人說道。
“就是這了,請諸位稍等。”
說話的人此刻便開始敲門。
“咚咚咚……咚咚咚……胥先生,胥先生,錢興文特來向您拜年了!”
屋中的一間靜室内,一個留着一掌黑須的清瘦中年男子聽到了敲門聲,臉上露出一些詫異,喃喃道。
“竟然有客上門?”
對于意外來客,男子皺眉之下沒有選擇不理,起身披上外衣走向前門。
門一打開,外面一共站着九人。
“胥先生,久仰久仰啊,老夫月州書院李從愠,攜幾位學生上門向先生拜年,同時也是想請先生百忙之中幫忙裝裱一幅字!”
“見過胥先生!”
易阿寶等人也紛紛向開門的男子行禮,衆人通過錢興文了解到這胥子昌并非隻是單純的匠人,更不敢有什麼無禮之處。
胥子昌皺眉打量着衆人,最後還是讓開身子。
“請進吧!”
入了屋中就是課堂,但座位不夠,幾個學生就在幾條長凳上擠擠,而易阿寶則和老夫子坐一起。
胥子昌隻是皺眉看着衆人,既不奉茶也不顯得如何熱情。
錢興文沒有坐下,而是将攜帶的禮品放下之後帶着笑容過來。
“胥先生,您也别嫌我打擾,今天帶來的字可非同小可!”
“什麼字?”
胥子昌視線掃了一圈就落到了易阿寶身上,後者微微一愣,将捧在懷中的木匣擺到了桌上。
“這是我學生家傳書法,因為極其珍貴而紙張又陳舊脆弱,遂專程來請先生出手裝裱!”
胥子昌看了老夫子一眼,再轉向桌面,易阿寶已經打開木匣将紙張取出并展開在桌面。
當木匣打開的那一刻,其實胥子昌的神色已經變了。
而當紙張展開,當墨色顯露眼前,胥子昌臉上的表情逐漸失神,一雙眼睛也逐漸睜大,瞳孔也微微擴散。
甚至胥子昌的身體都不由微微有些顫抖。
難怪這些人來得如此蹊跷,難怪敲門前都沒察覺到有客來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