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年三十中午,牽扯騾車的一行人終于到了登州城外。
不過一行人對于登州城隻是看一看,并沒有打算立刻進城,他們的目的地自然是那号稱顯聖真君首廟的所在。
那是一座在城外大通河邊,隻要是路過的人都不可能忽視的大廟。
廟宇建築并不如何花哨誇張,但透着一種有棱有角的厚重感和肅穆,陸陸續續都有香客在那邊進出。
“那就是登州的真君廟了,傳說顯聖真君就是在那裡成的神!”
這種傳說連易書元自己都不知道,不過他顯然也不會在意,至此刻,他已經化為一道神光飛入廟中。
如易書元這段時間一直關注的那樣,後院内,那個孩子的狀況也比幾天前好了很多,雖然還卧床不起,但已經恢複了神智。
至少吞咽藥物和食物能夠做到自主,不需要再由旁人小心伺候,食物也不再完全是流質。
麥淩飛依然每天都會來廟裡,他需要不斷以先天真氣幫孩子調理身體,而池慶虎雖然可以離開,但這種情況下,他也選擇留下,也算是同這大庸江湖的高手多多接觸了解一下。
不過這二人也不需要一直待在廟中,大部分時間都在外面,一面打聽孩子的家庭,也時不時切磋一下武藝。
此時此刻,陳寒剛剛喂完孩童一碗粥,孩子躺在床上依然沒有多少力氣,想要張口說話卻發不出聲音,隻有“呃呃”的響聲。
“休息吧,不用怕,你會好起來的。”
陳寒的聲音盡量溫柔,也帶給孩子一種安心的感覺,他點了點頭繼續躺下。
現在下床走路都很費勁,也說不出話來,孩子心中滿是孤獨和彷徨,而且從外頭路過香客的交談中也知道,今天應該已經是年三十了。
他本來還期盼着年三十爹娘給做點好吃的呢。
但是心中也不由記起一些不好的話,生出無限惶恐。
村裡一些人曾經閑話說自己成了爹娘的拖累,更不止一人在背後議論讓爹娘放棄,重新生一個健康孩子,也不準其他孩童和他玩,怕被傳染了邪氣……
孩童的眼角不知不覺間挂上了兩粒淚珠。
“唉……”
陳寒輕歎一口氣,拿着碗勺起身,這孩子的聲音屬于非病理性的缺失,或許和那鬼怪有關。
加上孩子本身也不識字,所以至今不清楚孩子的家在哪,但陳寒對此并不擔心,她相信真君既然降臨,一切定會迎刃而解,背後的邪祟也翻不起浪來。
正在這時,陳寒忽然好似察覺到了什麼,匆匆走出屋子,望向伏魔大殿方向。
“那孩子的父母已經到了廟外……”
這聲音不大卻浩蕩無邊,好似在整個真君廟中回蕩。
是真陳寒心中一喜,抓着碗先沖回屋内,對着床上的孩子道。
“孩子,你爹娘馬上就來了,我去接他們過來!”
孩童明顯愣了一下,然後一下子看向門口,陳寒能清晰察覺到他眼睛深處逐漸煥發的神采和期待。
這種凡人眼中如此迅速的神采變化,誇張一點的說,就好似一個瀕死之人忽然煥發生機的感覺,讓陳寒不由愣神一瞬。
“安心等着,我很快回來!”
陳寒拿着碗匆匆離去,沒過多久就已經到了廟宇的前院,走出了廟門台階,視線掠過來來往往的入城之人和進進出出的香客,第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接近的騾車,以及車旁的一行四人。
看到真君廟門外走出一個氣質出衆的女子,并且周圍一些香客還對她敬重有加,自然也引起了老廟祝等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