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麼名字?”
灰勉問了一句,大蛇連着骨頭咽下口中早已經被吮成肉糜的醬鴨,低聲回應一句。
“我叫舍長來,等以後化形了,或許我會再好好起個名,我還有個妹妹,叫于欣梅!”
“挺好的名字,用不着重起了,你們那妹妹是條魚吧?”
“嗯!”
……
第二日一大早,真君廟裡就和打仗一樣,甚至天還沒亮,已經有諸多香客到了。
這些人都是要來争初一的頭香的,這是新的一年中為顯聖真君上的第一炷香,說是真君一定會特别關照。
但顯然顯聖真君自己還不知道這種事,但對于各個廟宇中頭香的說法古來有之,緣由也不少,隻是若拜神完全靠這種形式主義就行的話,也不會有德重則鬼神欽的說法了。
易書元還在鋪床的屋子内賴床不起,頭香的争奪也落下了帷幕。
大清早的,邵真就已經在廟宇後院擺開了一張方桌,擺開了文房四寶,除了偶爾會瞥一眼時不時在忙碌中露面一下的廟祝陳寒外,他真的憑借記憶和心中感覺不斷落筆。
易書元起床的時候,後面那一塊已經圍了不少人,其中不少人是儒生模樣。
真君首廟本也算是登州地标性建築,來這裡上香自然是少不了的,但遊玩的人也不少。
而因為陳寒這位與衆不同的廟祝,平日裡吸引來的文人墨客商賈富戶都是不少的,昨天純粹是時間點問題。
廟院後方面向大通河水域的位置,本也是諸多人喜歡停留的地方,平時也不乏人在此舞文弄墨。
此刻因為邵真在此作畫,自然陸續吸引了不少人來看。
“哎呀,方才不覺如何,再看已經初具雛形了啊!”“這位仁兄丹青技法頗有章法啊!”
“不錯不錯,我看他在畫的是仕女圖!”
“非也非也,此乃廟中,估計是畫的神女圖!”
一群儒生在那評頭論足,而邵真則絲毫不受影響,一點點落筆,一點點刻畫,更是打開背箱,從中取出一些盒子,偶爾還會研磨一些如礦石般的材料,像研墨一樣化出青綠紅藍等色彩……
看到這裡,很多懂行的文士就明白了,這丹青絕不是随便畫畫的。
“這位仁兄今日之畫若是成了,可願割愛?”
認真畫畫其實是很費錢的,光看邵真用的這些材料,其中有一些相對尋常百姓而言都價值不菲。
“自然是可以的,今日之畫隻要成了,在下不自留!”
邵真一邊畫一邊回答,筆架上擺開了大小多支筆,在紙面上下筆的速度飛快,好似并非隻是在創作,更像是在快速繪出一幅臨摹了無數遍的畫。
漸漸地,紙面上原本就婀娜的輪廓越發清晰起來,周圍評頭論足的聲音從高談闊論漸漸化為小聲議論。
很多人都已經看出來,這畫師丹青技藝十分了得,現在畫作越來越細膩,一些人也怕打攪到别人。
畫卷的背景是大通河,并無呈現出真君廟的景象,而畫中女子明顯站在河邊,雖無真君廟,但河中倒影卻有廟宇的輪廓……
易書元本來也隻是遠遠看着,這會已經不知不覺湊近到人堆前。
一幅畫需要畫多久,很多時候完全看畫師的發揮,如今天這樣,邵真本就心中有神,再加上昨晚的刺激,一幅畫如行雲流水,畫中女子躍然紙上。
并非陳寒平日所穿的樸素衣衫,而是一身羽衣,甚至在近乎拖地的衣擺和袖端都有顯得零落的碎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