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第9頁)

  “年輕時未能娶得心上人,闖江湖辦公務時,沒能救下很多同僚,沒能護住很多人,更沒能抓住一些惡徒,不解心中之病……”

  老教頭歎息一聲。

  “隻是這些遺憾如今已是過往煙雲,心上人安逸一生無需擔心遭人報複,同僚們死得其所,對得起所佩腰牌,撫恤也算到位,隻恨武功不夠,未能一解憂愁……但時至今日,最後能教出玉之,也算心滿意足了,龍大俠留的東西,可是非常了得啊!”

  易書元神色若有所思,很多事他也是第一次聽老教頭說起,很多事,就算是第一次聽,他也能感受到老教頭情緒波動之中的那股氣勢。

  “方才我說當初嶺東大災,有顯聖真君斬龍之事,在嶺東各州人人皆傳,老教頭信不信呢?”

  老教頭咧了咧嘴看向說這話的易書元。

  “先生飽讀詩書,應該是最不信這些所謂怪力亂神之事的吧,竟然這麼問我?”

  話音一頓,老教頭轉頭看向已經被倒滿的杯中酒。

  “不過我倒是願意信,也願意相信死後有陰司地府,能斷平生之功過,這樣,此生我所不能擒之罪惡,縱然逃脫了人間之懲,亦逃不過死後之刑!”

  說此話的時候,老教頭不由緊緊握住了右拳,蒼老的手臂上依然有着明顯的肌肉輪廓,不顯得太過枯瘦。

  “老教頭,你那腰牌,我能看看麼?”

  “有何不可呢!”

  老教頭直接将手伸入腰間,解下了一枚銅制的腰牌,放在桌上。

  “這麼多年了,老教頭一直戴在腰間?”

  易書元似是詫異地問着,而老教頭則是笑着回答。

  “縱然執捕台之機構已然取消了這麼多年,但戴着,心裡踏實!”

  易書元伸手拿起了溫溫的銅制腰牌,正面寫着“大庸執捕台”五個有力的字。

  翻過來看背面,上面的字是:“五州刑捕——陸信”。

  一塊腰牌,前後兩面的字,代表一段曾經伴随着風雨的曆史,也是大庸動蕩年代朝廷中一群有信念的公門人物,至少其中一部分是的。

  老教頭的那一身傷病,以及對武功的追求和對傳承衣缽的渴望,也是那時候那時候所留記憶的延伸。

  “元江縣衙當年真是卧虎藏龍啊!”

  易書元不由這麼感歎一句。

  老教頭看看自己的腰牌也看看易書元,點頭附和着。

  “是啊,真是卧虎藏龍啊!”

  午間,蕭玉之就煮了飯,随後大家一起圍着小桌子,就着易書元帶來的菜吃了午飯。

  師父今天能這麼高興,蕭玉之也由衷露出笑容,而今天他也确實沒怎麼管老人喝酒的事情。

  到午飯吃得差不多了,就隻剩下石生和一隻小貂在桌前收拾殘局,小孩子正是能吃的年紀,不過這隻小貂的胃口确實讓蕭玉之頻頻側目。

  而老教頭或許是喝多了酒,也或許是吃飽了飯,也或許是身體狀況導緻,有一股困倦疲憊的感覺,靠着椅子半躺着眯起了眼睛。

  聽着易書元和蕭玉之在那邊談及習武的事情,後者隻以為前者純粹是書生,所以說得很淺顯,而易書元也始終很耐心。

  “這頓酒喝得舒坦,死了也值啊……”

  “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