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又明顯懷揣着期待和興奮。
“上次的戲班子都是前年了!”“是啊,今天說書也是一樣的,就是不知道易家那位說得好不好?”
“真有易太爺說得那麼好就行了!”“自家人肯定吹牛,但能有一半也行啊!”
“唉,哪個是縣太爺啊?”“當然是年長那個咯!”
作為村裡的貴客,元江縣令和皇子項子冀當然是在最靠近說書台的位置。
曬谷場中有很多稻草堆積起來的草垛子,夜晚昏暗又人多嘈雜的環境,明顯讓個别侍衛略有緊張,不過相對的,皇子卻十分放松,而領班侍衛同樣也并不如何擔憂,隻是保持戒備。
僅僅是才坐下一會,皇子已經有種要流鼻涕的感覺,身邊人給他披上毯子,又遞過來一個手爐才好一些。
易書元的桌子就是普通的四人方桌,擺在皇子等人前方三步之外,桌上就是撫尺和折扇,此外也就是茶水了。
村裡人大多沒聽過易書元說書,自然也不會有在一些茶樓中那種他一來,聽衆都紛紛安靜下來的場面,此刻依然議論紛紛,不過他隻是微微一笑,提起撫尺向桌面一擊。
“啪~~”
玉驚一響震四方!
整個曬谷場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所有人全都看向易書元的方位,也見他“刺啦~”一下打開了折扇。
“今日我西河村父老齊聚曬谷場,又有貴客遠道而來,易某在此擺開桌案獻醜說書,廢話不提我們現在就開始,而今天晚上我們要說的,便是一個發生在莫山以北的故事,名曰《鳴天雨》!”
易書元的聲音平靜而有力,清晰傳到了曬谷場的每一個角落,甚至也傳向整個西河村。
而在不知不覺間,天上的淺雲也在此刻漸漸散開,露出那一輪明月,月光揮灑下來,也讓曬谷場更加明亮了幾分,好似說書人面前揭開了一層昏暗的帷幕……
“話說在莫山山脈以北,便是南晏之地,南晏以鶴為國鳥,對白鶴的喜愛和尊崇更是到了誇張的地步,而這一天,天際雲層之上,正有一群白鶴振翅遷徙,大地之上的南晏則有一場紛争正在上演……”
說的是外國的事情,卻同樣能提起人的興趣,甚至更為專注。
易書元此刻說的,正是白鶴變化之初遇見趙氏遺孀那一段。
“凡人肉眼凡胎,不知處境危機,僅有一名道行不深的術士察覺不對,原來那沼澤之中瘴氣橫生孽影重重,妖魔已經漸漸彙聚過來,想要将人留在這裡……”
曬谷場中孩童抱緊了家長,很多人的身子也縮在一起,這一刻的冬夜的寒涼仿佛更加明顯,所有人都泛起一陣雞皮疙瘩。
“大家注意,有些不太對勁!”
易書元口中發出當初術士那驚慌的聲音,這也是他前言叙述後的第一次變聲。
這聲音一出,村中人乃至元江縣令都驚愕無比,但很快一串連續的聲音變化,所有人也被故事内容吸引。
“怎麼不對勁了?”
“不知道,感覺有邪性的東西過來,就是不知道是這裡本來就有的,還是别人的手段!”
易書元手中折扇一收,看向前方諸多聽衆,以說書人低沉緊張的聲音叙述。
“那術士已經察覺不對,卻限于道行不知情況,其他人更是兩眼一抹黑,這一刻術士也顧不了許多,保命黃符連連丢出!黃符冒火炸開一片……”
“喝~看我符法——”
“唰~”“唰~”“唰~”
黃符冒火的聲音,風的呼嘯,水面“嘩啦啦啦”的聲響,甚至還有馬匹驚慌的嘶鳴聲……
一時間,易書元所在的那一張桌子,仿佛演化出種種慌亂嘈雜,也讓諸多聽衆不由身體緊繃,不論是聽過易書元說書還是沒聽過的,都有一種強烈的震動與沉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