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頭銀絲,面帶風霜,不佝偻不搖晃,但滄桑之色顯于言表。
易書元的速度不快,一直到天近黃昏才接近西河村村口,而這個時候的他,樣貌已經蒼老了不少。
同時易書元心中也明白,整個西河村,或者說這世上,和易家沾親帶故一點的長輩已經全都過世了,哪怕是村中和易書元同輩的人也不多了。
村口不遠處的河岸邊,一個青年正在苦口婆心地勸着一個一個披着蓑衣帶着鬥笠頭發花白的垂釣老者。
“老爺,咱就回去吧,這都入冬了,釣不着了!”
“不行不行,再緩一會,前陣子在這跑了一條大魚的,那會能咬鈎今天不能咬?”
易書元遠遠望到這一幕,不由笑了起來,這家夥,越老越上瘾,見此情形,他腳下的腳步都輕快了不少。
那邊的家丁還在勸着,好言不成改成威逼。
“哎呦老爺,前陣子也沒這麼冷啊!您再不回去,老太爺到時候又要訓斥我們了,反正也釣不着的,您就沒釣過什麼大魚……”
這話一入耳,釣魚翁立刻就炸毛了。
“什麼叫沒釣過什麼大魚?你小子怕不是忘了?那一年我和大伯在西河口,合力釣上來多少大魚?你去村裡打聽打聽,那會半個村子都吃上了我釣的魚!”
“呃是是是,您厲害……”
釣魚翁的氣憤緩和一些,又繼續道。
“不是我釣不上來,是這天冷了,咱西河又小又淺,這天一冷啊,魚兒就往娥江裡面躲!”
家丁趕忙順着這話茬繼續說。
“對對對,老爺您說得對,西河又小又淺,都沒魚了,魚都沒了,咱們耗在這不就幹浪費時間嘛,回去晚了還得被老太爺訓斥,不值當啊!”
“嗯……确實有些不值當……改天還是得去河口那邊……”
“對對對,咱們改天再釣!”
這就像是找到了台階下,家丁和易勇安一起收拾東西,背着空蕩蕩的大魚簍準備回家。
隻不過這會,就像是心中有種莫名的感覺,讓易勇安側身看向了村口方向,卻見到有一個人站在那邊。
易勇安隻是愣了下神,随後忍不住揉了揉眼睛,終于确認之後,臉上就立刻綻放出驚喜,抓着魚竿就小跑着走向易書元。
“大伯!大伯!您回來了?”
身邊的家丁也看向易書元,和易勇安很快認出大伯不同,他是看了好一會才認出來。
“真是大太爺……”
而易勇安激動之餘已經抓着易書元的手臂激動得不知道怎麼說話了。
“大伯,您,您怎麼才回來啊!您怎麼次次一走好幾年啊,這都十年了吧……”
“說來話長,我們回家說吧……”
易書元感慨地笑了,這老小子釣魚是有瘾啊!
“對對對,回家回家,阿寶的喜酒您都沒趕上啊,翰兒他們出生您也沒趕上啊……”
易勇安在那滔滔不絕地說着,家丁就趕忙将他來不及拿的漁具都帶上,路上村人有因為易老爺的激動而好奇出來看的,也有人在那低聲議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