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書元沒再說什麼,轉身往來路歸去……
回去的路上,灰勉時不時看看易書元,又偶爾回頭望向仿佛才一離開就已經看不見的忘川橋。
其實剛剛灰勉很想問先生,想問問他,保康到輪回前那一刻,知道您是仙人麼?
隻是話臨出口,灰勉卻又忍住了,說知道麼?好像不太可能,說不知道麼,似乎也是未必,兄弟之間心有靈犀,保康至少肯定有過懷疑。
……
易保康的墓也在闊南山的山南崗上,易家的生活也似乎漸漸回歸了正常。
隻是有些在易保康才過世時顯得冷靜甚至在外人看來有些漠然的人,偶爾會獨自在夜裡哀傷,亦如易保康的發妻趙氏。
不過時間是最好的治愈良藥,等到了春節,新春的喜慶終于是沖走了哀傷,這個春節,西河村依舊熱鬧。
至開春雪化之後,易家人也歸回了往日的生活。
這一天,易書元早早就起了床,将床鋪和室内桌椅器物整理得整整齊齊一絲不苟,随後又将一封家書放在了桌上。
這會天還蒙蒙亮,易書元走出房門又輕輕關上,獨自走到前院打開大門插銷,在低沉的“咯吱”聲中慢慢打開。
等易書元走出門外,一個聲音忽然叫住了他。
“大伯……”
易書元回頭望去,也是一大早起來的易勇安就在站院中,還抓着魚竿背着魚簍。
見大伯沒說話,易勇安小心問了一句。
“您,要去哪?”
易書元隻是這麼看着易勇安,卻并不言語。
伯侄二人沉默了許久,易勇安幾度想要開口卻仿佛不知道說什麼,好一會才說了一句。
“我送送您吧……”
“嗯。”
就像是當年第一次去元江縣城一樣,易書元和易勇安一起走向村外,順着村中道路一直出去。
易書元沒什麼,易勇安苦思冥想欲聊點什麼卻又嘴笨說不出什麼東西,好像說什麼都不太合适,我明明這麼笨,為什麼這會又要這麼明白呢?
“大伯,您說那年把我拽下水的那條魚得有多大?我要是釣起來了,得夠全村吃吧?”
易書元嘴角揚起,随後又笑出了聲。
“呵呵呵呵呵呵……”
“大伯您笑什麼啊?”
“哈哈哈哈哈哈……”
易書元的笑聲卻并不停下,易勇安仿佛忽然反應了過來。
“那魚我怎麼都釣不起來對吧?”
易書元笑容止住想要點頭卻又改變了主意,帶着依然存留的笑意說道。
“魚是很大,但也未必釣不起來,隻能說你那會啊,太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