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說得有些亂,話音至此微微咬唇,擡頭認真地看着阿飛。
“但我不希望你忘了我!”
阿飛沒有說什麼,隻是緊緊抱着女子,這一刻,他心中動了某種念頭。
易書元在那邊轉動着手中的細筆沒有說話,而齊仲斌看了一眼師父,想了下還是上前幾步,平靜地聲音傳到了阿飛兩人的耳邊。
“生死輪回乃是天道秩序,更是陰司最嚴峻的法度,若是新死之魂,或許有法可想,然她已經臨過忘川橋,不可逆走黃泉路!縱然亂了陰間法度讓你帶走,也是孤魂野鬼處境凄慘,麥大俠莫要做傻事!”
阿飛剛剛也隻是閃了念頭,其實本身也隐約之中明白一些事,此刻不由歎了口氣。
兩人在忘川橋邊待了許久,或許是幾個時辰,或許已經過了幾天。
直到此前離去的鬼神再次歸來,他看向易書元等人,眼神略微有了一些變化,外面已經晝夜交替過一輪,走陰的人不該持續這麼久的。
“可莫要怪我不曾提醒你等,走陰的人在陰間待久了,就出不去了!”
說完這一句話,那鬼神也不再停留,手下陰差将綁縛的鬼魂向着忘川橋一抛,後者立刻被投入橋上,被其他鬼魂擠着過了橋去,但也有一些想要回頭,反而使得自己在橋上站立不穩,尖叫着墜入河中。
原本平靜的忘川河水,下方立刻湧現出許多手臂,将那鬼魂抓着拖了了下去,無數猙獰鬼物撲上來撕咬新魂.“哼,他躲了太久,誤了天機,過不了忘川橋了.”
鬼神的話音傳來,不隻是說給易書元等人聽,也是說給依舊在忘川橋邊徘徊不去的鬼魂聽,随後他就自顧遠去不再回來。
易書元目送鬼神離去,此刻也終于不再旁觀,而是走到了忘川橋邊。
“阿飛,楚姑娘,可以了!”
以易書元的能耐,想要在這待下去自然不成問題,但已經夠久了,凡事過猶不及。
阿飛和女子也終于分開,一個站在原地,想要靠近忘川橋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限制,以至于寸步難行。
而女子仿佛是了卻了心願,隻是向着橋挪動一步就被無形的力量吸到了橋邊,更是被周圍趕着投胎的鬼魂帶着往橋上走.“阿飛——去看看我爹娘——”
女子的聲音從橋上傳來,原本被叮囑在陰間莫要喧嘩,免得透露活人氣息的阿飛,此刻也是放聲呼喊。
“我會去的——我也會來找你的,我不會忘了你的——”
易書元手中的筆随着他的心意流轉自然化為折扇,在他習慣性手腕一甩,折扇就展開在胸前輕輕扇動。
這一刻,阿飛在易書元眼中還是當年那個年少輕狂的江湖客,哪還有半點老态龍鐘。
不知不覺中,易書元師徒仿佛都心有所感,道融此景通感其情,隐約之間,仿佛看到那兩人過往的一些情形,或許也是此刻阿飛和女子相互之間回憶的牽連。
在兩位仙人眼中就像是一道帶着畫意的彩虹,聯系着橋上橋下漸漸遠去的兩人。
那一年,為幫助裴長天了卻多年心願,楚航向麥家發出邀請,以個人身份希望請麥淩飛前來一叙,如果可以,同裴長天切磋一番。
也是那一年,距離信件發出後大半年,阿飛回家才知道此事,随後直接上京去見了那位國之棟梁,并且第一次見到了楚航的小女兒。
一個達官貴人之女,大家閨秀,本不該和江湖有什麼糾葛,卻偏偏和年紀大她非常多的麥淩飛越走越近,或許其中也有大将軍夫婦撮合的因素。
那會的麥阿珂聽說哥哥終于開竅了,那可是喜出望外這一刻的記憶都是美好的,直到楚绮已經消失在忘川橋上.易書元用折扇輕輕拍了一下麥淩飛的頭。
“走吧,光在這看着又有何用呢?”
實際上,過了忘川橋中遊,已經看不清另一方的情況了。
阿飛轉頭看向易書元。
“易先生,您神通廣大,可知道绮兒會投生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