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闆才架起來,裴長天就立刻親自上船,想要攙扶譚元裳下來,不過後者隻是笑了笑,拍開他的手,自己從船上走了下來。
“我還沒老得走不動路呢!”
說着譚元裳已經上了岸,整個承天府的港口亦如當年他離開時那樣熱鬧非凡,在人聲鼎沸之中各路船隻也是有條不紊。
裴長天走到譚元裳身邊,那邊的車夫已經掀開了馬車簾。
譚元裳老則老矣,眼神依舊清澈,目力依舊出衆,環顧整個港口,眺望遠方的十三樓坊和一衆風景,心中有着感慨,也有着追憶。
“裴幫主,楚相近日如何啊?”
裴長天歎了口氣。
“楚大人就和沒事人一樣,整日喝茶看書,間或陪着孫子輩喂魚逗鳥”
譚元裳搖了搖頭。
“他倒是看得開走吧!”
“老爺,我們已經租下了一處大宅,并且收拾妥當,更是備好了酒菜,您看.”
自紹元元年,新帝登基之後,譚元裳就主動讓出了承天府的譚家大宅,而皇帝推脫了一下就接受了,畢竟先帝雖然說永不收走譚家屋産,可也不是主動去收的啊。
所以譚元裳自己回京也沒有真正的家了,不過所謂租住的宅子其實也是一種說法,本質上那一處宅院也是譚家私産,隻是無人知曉罷了。
譚元裳擺了擺手。
“先候着吧,我們進宮!”
“進宮?”“現在?”
裴長天和譚府的随從都詫異了一句,而譚元裳則是笑了笑。
“不錯,現在!我想我譚元裳想要見見陛下,應該還不至于見不到吧?”
随着譚元裳上了馬車,一行人車馬離開港口向着城中行駛而去,很快就進入了承天府城中。
譚元裳掀開馬車車簾看着經過的街道和諸多建築,在熟悉又陌生的感覺中,種種回憶湧上心頭,他看的似乎不隻是如今的承天府,還有記憶中當年大庸困境之時的舊模樣.一處街巷末端,易書元看着那一行車馬在街上經過,肩頭的灰勉頓時叫喚起來。
“譚元裳還真是個妖怪!他都多大年紀了,頭發竟然還大多是黑的!”
是的,譚元裳一大把年紀,不但頭發還大多是黑的,甚至臉上的皺紋都比尋常老人少太多太多了,不知情的人說他隻有五六十歲絕不誇張。
甚至從儀态上粗略一瞥,怕是還有人會錯認是個中年儒士。
聽到灰勉的話,易書元身邊的麥淩飛吃了一驚,不過很快反應過來,譚公絕不可能是妖怪,應該是灰前輩說辭較為誇張。
易書元當然也看到了譚元裳,聽到灰勉的話也不由笑道。
“譚元裳身上自有一股特殊的精氣神,再加上保養得當,确實不顯老。”
“師父,若要救楚相,弟子也願意去皇宮走一遭。”
身為大庸天師,齊仲斌的分量可是不輕的,一邊的阿飛聞言也是眼睛一亮,他們來了承天府沒多久,但也在民間聽到一些流言。
連民間都有流言了,朝野上的情況隻怕更複雜。
不過易書元卻搖了搖頭。
“裴長天也好。譚元裳也罷,甚至是阿飛和你楚航,真的需要人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