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一條荒廢的古道吧。
這也不知道走出來多遠了,竟然沒覺得過去多久,難怪這麼累。
薛道人扶了扶背箱後的幡旗,緊了緊背箱袋子,重新背好背箱,回頭看了看之後,猶豫之下還是朝前走了幾步。
“老先生.虞老先生.”
薛道人喊了兩句,當然是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拐過面前道路的拐角,正要繼續走的薛道人卻止住了腳步,看向道路一旁,雜草叢生之處,有一座坍塌的小屋。
這是一座土地小廟,這坍塌得似乎并不久,畢竟周圍沒有太多雜草,甚至還有一些發黴腐化的貢品在廟前。
隻是頂蓋的梁腐朽了,掉下來砸中神像,神像也歪在了一邊。
若是常人,大概也就看一眼走過了。
但薛元身為道人,還是有些不同的,他看看左右,自覺力所能及,便放下背箱走了過去。
清理一下小廟周圍,然後将一塊塊瓦片整理出來,廟小瓦不多,也就二十幾塊。
再把頂棚拿開後,薛道人鄭重向着神像行了一禮,再将土地公扶正,之後之後就是周圍尋了幾條合适的枯枝,用刀削了削,輔以麻繩和稀泥,簡單将廟宇的屋頂搭好。
接着二十幾塊瓦往上擺好,破損的一兩塊也将就着蓋着,用泥草混合補一補。
前後不到半個時辰,一座土地小廟就這麼修繕完成了,還順帶搬了幾塊長條石頭壘起一條長凳。
從縣衙出來之後,其實薛道人的心一直是有些亂的,哪怕是到剛才也并不平靜。
不過借由修繕這一座小廟,專注做這件似乎并不相關之事的薛道人,其心倒是漸漸平靜了下來。
修繕完了廟,薛道人又擺好廟前本來就在的陶碗,從背箱裡面取出一個饅頭放上去以作貢品。
再行了一禮之後,薛道人自己也取了一個饅頭坐在廟旁,一邊啃着饅頭補充體力,一邊看着簽文,不時含糊着喃喃自語。
“我哪裡弄錯了呢?虞老先生既然提點我簽文所在,又帶我來此,定是有原因的吧.”
薛道人在看着簽文的時候,卻不知剛剛修繕完的小廟中,神像之上似乎也有目光在看着他手上的簽文。
神像的面部,那一雙土胚所開的眼睛似乎是動了一下。
一見到那支竹簽,身為這一帶地祇的土地公就已經明白了,此簽受過城隍大人施法,更似乎還有一股特别的清靈之氣在上頭。
這道人也不一般啊,至少機緣不一般。
薛道人卻是不知道土地公在看着自己,啃着饅頭的時候順手去拿挂在背箱上的竹筒喝水,不過竹筒入手,搖晃一下才倒出幾滴水,用嘴接住了卻還不夠潤喉。
剛剛竹筒裡的水相當一部分用來和稀泥了。
薛道人之前跑這麼久又幹了這麼久活,現在又吃了半個饅頭,有些口幹舌燥了,他于是暫時放下饅頭和其他東西,拿着竹筒離去。
畢竟也不是一般人,隻需稍稍感應心中默念法咒,便知道附近有水,走出去沒多久,果然就見着一條小溪,似乎是從遠處小山丘方向一直延伸下來的。
薛道人先是洗了洗手,将泥水沖走,然後用竹筒在上遊舀水。
溪水清澈甘洌分外解渴。
薛道人舀了一筒,往回走到之前的荒道邊土地小廟的時候,卻發現有一個老翁坐在旁邊歇腳,也拿着一個饅頭在啃着。
那吃相顯然略急,應該是腹中饑餓,見到有人過來了才相對斯文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