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每當真的發現什麼資料的時候,幾乎都能與《四海山川志》中一些描述對上,就能令衆人興奮非常。
陸海賢說是隻待三天,實際上卻不止,在月州書院待了三天,之後也和易阿寶一起回了一趟元江縣老家,又在他家中待了兩天。
等到覺得真的不合适再待下去,必須立刻去京城的時候,這才在易阿寶的親自相送之下,于西河鎮的河口小碼頭準備登船。
船是包了一艘普通的帆船,也不是那種大官船。
已經是再三行禮相送之後,陸海賢在船上,易阿寶和易軒等人在船下。
“易老夫子,等他日陸某告老還鄉,一定再來拜訪,那時候全書定然已經完成!”
易阿寶再次拱手,帶着期許的笑容。
“那屆時老夫一定會認真拜讀!”
陸海賢笑了笑不多說什麼,這書除了他自己,易老夫子是最清楚的,談什麼拜讀呢。
兩人隻是船上船下再相互行了一禮,就在船隻緩緩的移動中漸漸分别。
一邊的易軒也已經年紀不小,頭上已現少許白發,滄桑已經顯露,不再是當初易書元初見時那麼年輕的模樣。
“爹,這天地真有如此廣闊啊?”
很顯然,易軒這兩天肯定也翻過一些《四海山川志》上的内容了,心中多少還是受到了一些震撼的。
“或許有,或許沒有,走吧!”
易阿寶不多說什麼,率先轉身離去,易軒看着娥江的江面,望着遠去的船隻,笑了笑轉身跟上父親的步伐,對于尋常百姓而言,看這等書也就是圖一樂了。
回到家中的時候,易阿寶在書房一坐就是小半天,既不讀書也不寫文,就是這麼靜靜坐着。
恍惚間,仿佛能在心中遙遙看到陸海賢坐在船艙中鑽研着如何描繪出文字中的畫卷.陸海賢對此書如此熱衷,而易阿寶自己在某種程度上又何嘗不是呢,甚至他心中所想還要高于陸海賢。
不知不覺已經天近黃昏,前院炊煙之中飄來一縷縷淡淡的飯香。
易阿寶身上微微有些發汗,便站起身來去打開書房的門,一股清涼的風吹來,吹走了夏末傍晚室内的些許燥熱。
外頭是蟬鳴鳥叫天籁相合,卻更凸出幾分傍晚前的幽靜。
書房門外擺着一張竹制躺椅,易阿寶便躺了上去享受院中的涼風,心中想着陸海賢也對比着自己的一些念想。
很顯然,伯爺爺就是一位神仙中人,隻可惜仙緣并非庸俗之人能有.易阿寶微微歎息,臉上也帶着一絲釋然的笑容,那一夢也隻是一夢了。
他當然想到了當初灰勉給的山楂,其中很可能封着一枚丹丸,而且說實話,易阿寶也産生過服下丹丸的沖動。
隻不過易阿寶很慶幸自己沒那麼做。
到如今他也心中略有明悟,若自己真有仙緣,伯爺爺乃是至親之人,如何會不度呢?
那丹藥或有延年祛病之效,但大概是無白日飛升之神妙,為一時沖動而嘗試,不如留之傳家,存一份念想。
易阿寶似乎是看淡了,他望向西方,日光已經泛着一縷縷紅輝,乃是夕陽之美。
陸大人嘔心瀝血作《四海山川志》是執念,也是抱負,存于後世名傳天下的理想,人生末年能成此事,确實足以自傲。
如此方為儒生之志,而我多少有些不切實際!
如今易氏子孫開枝散葉,有人追求青雲之志,有人安逸本分,有人開拓進取,已經不需要自己這個老人家多操心,或許也是因此自己才多一些遐想的心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