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水波接近了易書元周圍,這開陽江水神已經到了易書元身側,僅是在安靜中恭恭敬敬向着易書元躬身行禮。
“可惜了!”
易書元歎息一聲,似乎是說給蟹将軍聽,也好似僅僅是自語。
但易書元臉上也浮現出笑容。
“不過,你有幸遇上了我!”
笑言之間,易書元閉上眼伸出手,輕輕拂過丹爐爐身上裂口的位置,通感之下,能清晰感受到丹爐從鑄成之初到損毀之刻的過程,更能明晰每一寸破損所在,以及丹爐本身并未死去的事實。
江水尚寒,爐溫亦在!易書元睜開眼,用手重重拍在爐身上。“當~~~~”
丹爐在水中好似發出了帶着沉悶感的鐘鳴,刹那間順着開陽江水傳向兩方,不知驚得多少魚蝦逃竄,不知引得多少水族他停頓。
不要怕,也不用怕.易書元以神念觸碰丹爐,指尖劃過丹爐裂口,本就是是一處細裂,外洩太多火元,此刻在他手指劃過的時刻,裂口兩邊仿佛禦金相融,更有一股灼熱伴随。
等易書元指尖劃過整個裂口,所過之處斷裂已經消融。
除此之外,易書元沒有再做其他事,爐中靈火尚有餘溫,他也沒必要煉化此火或者加大火力,抽回手之後便轉身離去。
謝慶微微一愣,趕忙追上易書元。
“易先生,這丹爐您不帶走麼?”
易書元看了謝慶一眼,笑了笑道。
“帶走做什麼?又不是我的,真算起來大庸朝廷将之丢入開陽江,你才是它的掌管者。”
謝慶頓覺尴尬。
“先生莫要說笑了,此寶給我我也不會用啊,天下善煉丹者甚少,還是先生帶走吧!”
易書元也不和謝慶開玩笑了,回頭看了一眼那丹爐道。
“蟹将軍有所不知,此丹爐自孕靈以來一直烈火猛煅從不停歇,那術士一脈雖觸及丹道之理,卻不懂丹爐本身的陰陽相繼之道,它餘火殘弱沉入江中,此後爐火重燃才算是真正成爐了,便讓它留在這裡吧.”
正在說話間,易書元忽然心中微微一動,随後掐指一算,看向旁邊謝慶。
“蟹将軍,易某有事,便先告辭了,不必送我!”
說完這句話,易書元身形已經上浮,随後化入風中消失在江面。
謝慶追了一陣也就不追了,隻是向着易書元離去的方向拱手行禮,随後回頭看看丹爐所在的方向,隻能是無奈一笑,罷了,以後看顧着吧!不過,丹爐若是成了,我能不能玩玩呢?謝慶很難不去這麼想,畢竟别說仙丹了,就真正的煉丹爐而言,世上也沒幾尊,這一尊丹爐乃易先生親自修複助了一手,應該有資格算得上是真丹爐吧?——遙遠的嶺東大山所在,有抗旱渠一直延伸到山中深處的水域,而今日連接一處山域的抗旱渠水量大漲。
若順着這一處山中水域一直尋往上遊,最終能找到一處山中深潭正在不斷漲水,水流大量溢出潭水,也使得山裡的水量大漲。
當然,在這春雨綿綿的季節,各處漲水才是常态,沒人會單獨探尋此處水量略多的緣由。
“轟隆隆——”
雷聲響起陰雲彙聚,山中又開始下雨了,而且這一次雷電交加。
登州城外,重新成為老妪模樣的陳寒正在打掃着真君廟,邵真的靈位就供奉在真君廟中,因為他一生無兒無女,親眷也早已疏遠,供奉真君廟更合适些。
隻是此刻,遠方隐隐有雷聲傳來,讓抓着掃把的陳寒動作微微一頓,皺眉片刻後放下手中工具,匆匆走出了這一間屋子。
舉目遠望,那一片山的方向已經雷雲翻滾。
多年以來,陳寒心性已經少有什麼波動,此刻卻下意識抓緊了門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