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王老爺大概明白大夫有什麼不方便直說的,便同大夫一起去了屋子角落。
老郎中看看那邊床邊的幾人,斟酌一下言語低聲道。
“此病光是醫術怕是不太夠,貴公子或許是碰到不幹淨的東西了我也不多問什麼,但可以去廟裡也拜一拜,最好能請個有道行的法師來看看!”
王老爺心頭一驚,實話說王老爺自覺王家在鄉中來說算不上喪盡天良,但傷天害理的事情肯定是有幹過的,所以這會也莫名有些心虛不安。
“可,可我兒是今日晌午突然就發病的啊,這可是白天”
今日晌午?
老郎中也是愣了一下,他還以為有一段時間了,可今天不是才科舉放榜麼,王家中午還宴請賓客了,一會晚上也要家中設宴的啊.才放榜直接去春水樓?實在是荒唐!“妓院這等地方最是污穢,很多事情不好說的,當然也可能是老夫想錯了,王老爺自行定奪吧,等吃一陣子藥再看也行。”
老郎中随後拿了診費就告辭了,這病他雖然沒有完全說破,但覺得多半自己是無能為力了。
僅僅不到半日,王家的晚宴都還在準備中的時候,王家上下的下人中就已經傳開了,都知道自家少爺得了怪病,隻是并非誰都知道病症,有人則以為是得了那種風塵病。
而王家不知道的是,貢院主考官中午的時候也糟了難,一場擡轎驚馬的意外事故,磕了個頭破血流,還被馬踩斷了一條腿,比起王世财那不痛不癢的狀況,更是苦不堪言。
為此,原本應該秋闱結束之後就離開平州的主考官員也不得不暫時留在平州休養,至少也得等腿傷稍微好一些才能回京。——鄭怡明并沒有急着回家,對于他來說,雖然隐忍着科舉舞弊的事情,但心中還是不甘的,但不回家也有别的原因,比如可以向那書攤的先生借書看。
小乞丐也在之後的一段日子裡漸漸獲得了客棧掌櫃的和其他夥計的認可。
小乞丐本名柯小發,從小因為頭發長得快也被稱為柯長發,他心性不錯,并且眼裡有活,知道誰在幫自己,懂得感恩,所以在客棧的時候也很少閑下來,人還很機靈。
這天中午,鄭怡明替掌櫃的在寫新的菜牌,他的字寫得漂亮,已經獨具風格,掌櫃的也是讀過書的且眼光也不差,就請他為店裡重寫菜牌,甚至還題字。
柯小發則提着木桶過來,用濕毛巾給中午用過餐的每一張桌子都洗洗擦一遍。
現在的他雖然穿着顯大且陳舊的衣服,但把頭發包着,人也收拾得幹淨,比之前精神太多了。
掌櫃的在櫃台後面算賬,看着這一幕也不由微微點頭。
“小發,剛剛有幾桌還剩下好些菜呢,後廚那邊回鍋炖了一些,聞着可香了,想吃什麼挑一些。”
“唉!謝謝掌櫃!”柯小發開心地應了一句,擦桌子更加賣力了。
客棧的角落的梁上,一隻黑白相間的貓兒趴在那,聽到這看看下面,多少有些回憶泛上心頭。
回鍋炖是客棧内部經常做的菜,剩菜中挑幹淨的葷菜素菜一起炖,就和百姓自家辦酒席剩菜回鍋一樣,味道可是不差,掌櫃的也會吃。
“掌櫃的,其實我在想您說之前說的事。”
“嗯?”
掌櫃看向櫃台外最近桌上的鄭怡明。
“鄭公子說的是什麼事?”
鄭怡明手中的筆微微一頓,看向櫃台。
“您此前說救急不救窮,說得不算錯,您說幫了一些再來一批,怕被纏上也不無道理,但窮苦之輩落魄之人,也并非不辨善惡不可教化,沒人願意當流民乞丐,隻是因為時局敗壞,一時之困才成了一世之苦.若朝野清明上下一心,很多災禍便也可以挽救”
“鄭公子,您說得自然是有道理的.”
掌櫃的隻是這麼回了一句,但也沒再多說,鄭怡明也笑了笑,知道對方覺得自己在講什麼空話。
這時候,剛剛出門了一趟的客棧夥計這會回來了,進門的時候嘴上還憋着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