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裡攥緊手裡的闆栗,點點頭:“恩公,你能否給我一日時間,我去葬好我父親,便來報恩。”
“你去吧,其實你不用來也好的。”莫之陽有點别扭,他一個大小夥,怎麼淪落到賣身葬父的境地,有手有腳,還怕掙不到?
但有時候,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
連裡搖搖頭,堅定的說:“不行,我一定要來的,恩公等我。”
看着他走之後,莫之陽撓撓頭:“這個人看起來有點奇怪啊。”
“不奇怪。”江賀年方才一直沒說話,是因為擔心他對陽陽不利,但是看起來他好像不會,大約是因為陽陽救了他。
江賀年第一世,跟連裡交過手,這個人很棘手,但現在如果他願意幫陽陽,那就更好。
沒太把他放心上,莫之陽抱着闆栗跟江賀年回房,自己想吃,又懶,就隻能撒嬌耍賴,讓江賀年給自己剝栗子。
“你便是仗着我寵着你,才敢如此肆意妄為。”江賀年把滿滿的碗闆栗,端着走到床邊,卻沒有馬上将碗遞給他,将頭伸過去。
莫之陽知道他的意思,伸出手,摟住他的脖子,結結實實的親了一下:“謝謝師兄。”
被親了一下,江賀年這才心滿意足的将闆栗遞給他,順着坐到他身邊:“你打算怎麼安排那個人?”
“哪個?”莫之陽嘴巴塞着滿滿的栗子,明知故問。
果然,他一有的吃就什麼都忘了,一把将人摟入懷裡:“我是說,你救下的那個男子,我派人去查查他的底細,若是幹淨,也就無妨。”
這個狗男人,居然會容許一個男人跟着自己,這就奇怪。
莫之陽一時間猜不透他的心思,連栗子都忘了吃,窩在他懷裡發呆。
“怎麼了?”江賀年發覺懷裡人沒動作,低頭一看他在發呆,自己不喜歡他發呆的樣子,陽陽應該無憂無慮才是。
于是伸手,捏住他的軟軟的鼻尖:“在想什麼出神?”
“沒什麼。”莫之陽打掉他的手,撈起一個闆栗塞進嘴裡。
太了解這個男人,莫之陽知道,這個家夥話是那麼說,可自己要是跟他稍微親近一下,這個人還不得發癫。
狗男人,擱這給爺裝大度呢。
連裡說話算話,一日辦完喪儀之事後,便回來,但已經換下校服,手上戴着一條黑布,卻也都隻是藏在外袍内。
你看他衣裳破陋,莫之陽有點不忍心,這個心狠手辣的大反派,混的有點慘啊,看他端着茶水進來,怯懦的樣子。
看他放完茶水要出去,莫之陽忍不住叫住他:“哎,你等會兒跟我出個門,我給你做幾件衣裳吧?”
“不必的不必的。”連裡生怕給他添麻煩,垂着頭,拼命想要掩蓋自己身上衣服的布丁,可卻适得其反。
一身的衣裳,光袖子就有好幾個,這衣裳哪兒能穿啊。
莫之陽彎腰,穿好鞋子站起來:“無妨,你正好陪我去買那一家的燒雞,順帶給你做的,别擔心。”
若是說自己專程出去,會給他造成心理負擔吧,對于有些人,善意會給他們帶來負擔。
看他站在原地不動,莫之陽伸出手拉過他的袖角:“走啦。”
連裡比他高,被他拽着袖子走,卻能看到他的頭頂,一時間眼眶濕潤,不知怎麼言語,自己被害至此,未曾想還能有好人。
先帶他去買一身稍微合身的衣裳,再訂做兩身合身的。
裁縫給他量的時候,連裡很局促不安,站在原地也不知該幹什麼,僵直身體,莫之陽叫舉手就舉手,有點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