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此時突然回頭看向門口,大将軍和莫神醫兩人互相握着的手,眉頭微微皺起來。
孝文帝四日後駕崩,舉國俱哀,新帝登基。
新帝登基的第一日,莫之陽就讓岑遇行卸了兵權。
“為何?”
年成在門口聽着書房裡兩人的說話聲,這是二十多年來,兩個人是第一次這樣的氣氛。
“是,你與先帝是情同手足,是君臣和睦,可你跟新帝不是啊,你和新帝不是從小一起長起來的,就不能要求新帝對你也如同先帝對你一般,這不合理,而且,你手握兵權,受萬民敬仰,這是新帝最忌諱的,我能看出來,新帝眼中有的是江山,所謂情,隻是可有可無的附屬品。”
岑遇行坐着喝茶,也不答話,但心情不好。
白蓮勸人總是有辦法。
“阿行,我不覺得你是因為舍不得權勢富貴才不肯交出兵權,你是因為眷顧黎民百姓,對吧?”莫之陽見他臉色稍緩,知道他聽進去了,“可是,你要明白,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年輕人才是一個國家的希望。”
聽這話,岑遇行有些動容。
“阿行,一個國要靠一個人是不可能的,長江後浪推前浪這話也并非對舊人的憐憫,而是褒獎,你守住那麼多辛苦那麼久,是該有人幫你一把了。”
面對陽陽的勸說,岑遇行最後還是妥協了,“隻是,我大半輩子都在為黎民百姓奔波,若是卸任,該去哪裡?”
“回藥谷,我們一起回去,年少時我不是說過要帶你回去嗎?如今我們也都老了。”莫之陽攥緊他的手,新帝隻怕對自己目的不純,得趕緊離開才行。
第二天,岑遇行遞了辭呈,新帝表面上萬般挽留,實則内心十分欣賞他的識時務,奪回兵權,心情舒暢。
“長盛。”新帝還有一件事沒做。
“奴才在。”大太監進來。
新帝把玩着手裡一條半舊的藍色方帕,“去請莫神醫,就說朕這幾日心悸,讓他來給朕瞧瞧。”
若無兵權,岑遇行也隻是庶人罷了。
長盛應聲下去,陛下對莫神醫的感情,這些年還都沒有變化。
那年盛夏行宮裡,是莫神醫跳下荷花池救起當時還是皇子的陛下,又悉心照料多日,隻是莫神醫與大将軍王伉俪情深,隻怕...
重重歎一口氣,長盛都不敢再想下去。
“莫神醫,宮裡來人了,說是請您進去給陛下診治。”年成進來,就看到莫神醫在收拾包袱,這是為何。
聽到這話,莫之陽就知道,趕緊把金銀珠寶還有銀票什麼的塞進包袱裡,“跟宮裡的人說,說我早間就回去祭拜我師父了。”
小白蓮早就敏銳的發現這個太子不對勁,沒有兵權,沒有先皇的壓制,他一定會對自己強取豪奪的。
年成雖然奇怪,但還是照着吩咐去回話,将宮人打發走。
莫之陽趕緊收拾東西,留下一封信叫年成交給岑遇行,然後自己喬裝就從後門離開,京城都不敢待,趕緊出城。
岑遇行回來時,聽聞陽陽他走了,隻留下一封信,看完之後,才恍然原來陽陽早就發現新帝的不妥,怪不得。
新帝找不到人就打算扣着岑遇行,可惜他也不是善類,交完京中事宜之後,夜半帶着年成出門。
隻留下一座空蕩蕩的王府,氣得新帝跳腳。
岑遇行按着約定來到一處小村落,就看到幾個人圍在一起釣魚,其中一個戴着草帽的身影格外熟悉,驅馬過去。
“這位長得還頗像我家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