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恨不得弄死這個玩意兒,早知道就不該讓他去守靈。這樣的人給女兒守靈,真是髒了他們家的地。
“莫公子。”甄喬生直接叫名字。他沒想到開口,居然是這個姓薛的過去。
薛老爺站定在原地,轉頭看向身後的人。
莫之陽施施然的走上前,用肩膀撞開姓薛的,走到甄知府跟前,作揖道謝,“多謝知府大人。”
“請。”甄喬生讓開請莫之陽先上馬車。
莫之陽微微颔首,先鑽上馬車。
薛老爺覺得臉疼,但是又不敢放肆。隻能低着頭跟在馬車一直往前走。
都說江南富庶,也确實如此。有錢人遍地都是,路上随便拉一個那日子都不會太差。京城貴,江南富。
但整個社會風氣都是抑商重農,士農工商,士在第一位,商則在末位。
官若是要對你動手,哪怕你什麼都沒做那都是錯。說抄家就抄家,說下獄就下獄,一點商量都沒有。
薛老爺敢跟其他人造次,但唯獨知府大人不敢。
最後隻能捂着被打的地方,跟在身後。
莫之陽掀開後面的車簾往外看,看到薛老爺臉上的血都還沒擦幹淨,隻能謹小慎微的跟在馬車後面。
他心裡的氣稍微抒發一些,也不是那麼難受。
“你在看什麼?”甄喬生往後看,看到是那個姓薛的富商。
“我想起此前我被綁住手腳,強行按在馬上去取那一具屍體的事情。”莫之陽放下簾子,苦笑道:“唉,若是什麼都發生該多好,兄友弟恭,家庭和睦。或許我也能和他成親,說不定如今孩子都有了。”
莫之陽眼中滿是期待和向往,構建那個不屬于他的世界,那個世界的他,定是圓滿的。
“是嗎?”其實甄喬生一直想問,如今兩人在馬車裡又說起這樣的事情。他覺得時機到了,“那莫公子,你是真心與巡撫大人一起的嗎?”
他那時候沒回來,是否就是證明莫公子對老師也有心思?
甄喬生是一點都不懷疑他老師不做人啊。
“什麼?”莫之陽奇怪。突然想起馬車裡老色批說:如果他回去就是不喜歡待在宋府,要是不會去就是喜歡。
看來甄喬生是在問這件事吧。
“我一介草芥,去哪裡又有什麼區别?”莫之陽捂嘴輕笑,但卻非真心,他在嘲弄自己,“或許在今日後,我也會死呢?”
“不會的。”
這話說的甄喬生心疼,他一直是可憐莫公子的。其實心裡有一些小心思揣着,他本是正人君子,自然做不出什麼強迫的事情。
而且,加之他也不知該怎麼表達便一直拖着,拖着拖着,反倒被老師捷足先登。
也說不上捷足先登,發生這樣的事情大家都不想。
“或許吧。”莫之陽垂眸,看着搭在膝蓋上的手背。
小白蓮一直能感受到甄知府若有若無的暗示,但這種事情不能直說,直說的話,對兩個人都不好。
那就一直這樣下去,最後時間沖淡一切。
馬車裡又變得沉默,兩人默契的不再開口,一直到鼓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