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耳熟的聲音讓燕時洵剛剛銳利的氣勢一頓,但他仍顧慮着可能是鬼怪拟聲惑人,沒有貿貿然松開手中的法決,而是雙臂一撐窗台從洗澡間跳了出來,準備近距離看清被鎖鍊困縛住的人。
然後燕時洵就看到了,那張從第一次見面就讓他極為暴躁的臉。
此時導演助理被鎖鍊束縛着,一直帶着的鴨舌帽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剛的事情而被掀掉,讓那張超出人間極緻的鋒利俊顔徹底暴露在燕時洵面前。
但他卻沒有像普通人遇到未知的事物時那樣慌亂,而是沉穩的站在原地,像是早知道是燕時洵所為一樣,甚至在燕時洵從洗澡間一躍而出的時候,還有心思帶着笑意問燕時洵。
“一身水都沒有擦,就出來了嗎。”
因為剛剛事出突然,燕時洵不想讓感應到的異常溜走,所以沒來得及擦幹淨身上的水,将将圍了條毛巾就從洗澡間沖了出來。
此時,燕時洵的頭發還是半濕的狀态,悉數攏在腦後,沒有了額前碎發的遮擋,讓那雙明亮犀利的眼眸不加掩飾的顯露在導演助理眼前。
水珠順着他的肌膚蜿蜒而下,沒入毛巾。
導演助理絲毫沒有因為被燕時洵束縛住而感到生氣,卻在看到燕時洵此時的模樣後,被驚豔到一般眼眸微微一縮,随即,笑意沖淡了他鋒利眉眼間的威嚴和冰冷。
竟是難得有了相較而言劇烈些的情緒波動。
夏夜夾雜着雨水寒冷的冷風一吹,燕時洵還沒有從導演助理的問話中反應過來,因為水分蒸發而帶走了熱度的身軀,就先因為寒冷而生理性的一抖。
然後他才後知後覺的反應了過來。
燕時洵:“……”
艹!有點冷。
但比寒冷更令燕時洵不爽的,是他等了好久的異常竟然沒有出現。
在确認了洗澡間外面的是生人,而且還是導演助理後,燕時洵就黑着臉撤掉了手裡的法決。
頓時,導演助理身上的鎖鍊就重新化成了水,散落了下來,将他的衣服也淋濕。
像是燕時洵壞心眼的報複。
“你為什麼在這?”燕時洵黑着臉問道:“站在黑暗的地方一聲不吭,你是做賊嗎?”
導演助理慢條斯理的從上到下拉開外套的拉鍊,将被水淋濕的外套脫下來,搭在臂彎上。
看不出一點被驚吓到的痕迹。
“你來洗澡之前,我不是說過,會确保沒有人看到你洗澡。”導演助理道:“難不成,燕時洵你覺得,我看上去是随口說卻不履行的人嗎。”
燕時洵冷哼:“這種東西,不履行也無所謂。你站在外面就不怕被當做偷窺洗澡的嗎,還是說之前安東尼他們也是你幹的?”
雖然嘴上這樣問,但燕時洵卻很清楚,絕對不是這男人。
但同時,他也對這男人産生了疑惑。
且不說他一直無法忽略的、在看到這男人時的暴躁和想要掐訣驅鬼的潛意識。就說剛剛,他竟然全然沒有察覺到導演助理的呼吸聲,沒有意識到站在洗澡間外的是一名生人。
但,這怎麼可能呢?
燕時洵不是沒有見過其他那些經受過訓練的專業武術家,也曾在他師父身上見過海雲觀吐納生息後與天地幾乎化歸合一的隐蔽,但沒有一樣是與這男人相似的。
就好像,他本來就不屬于人間。
正當燕時洵用探究的眼神看着導演助理的時候,導演助理眉頭厭惡的微蹙,像是被燕時洵所說的事情惡心到了。
“我沒有偷窺他人洗澡的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