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小時之前,喝醉了的村民去嘉賓們那邊看情況的時候,也說過他們要早睡好準備馬上要來的山神慶典。
恐怕慶祝的,就是山神誕辰。
那個時間點,是明天。
燕時洵忽然明白了滿牆人物叩拜的意思――恐怕,那些人物就是在慶祝山神誕辰。
但,是哪個山神?
正神已經出了事,不再能掌控一方土地山林的情況下,這些東西慶祝的……隻能是邪神的誕辰。
稻草人還在努力的向前,甚至擡起了自己向下滴着血的腳,卻被燕時洵眼疾手快的直接用另一隻手抄起了它的腿,幹脆利落的一掰。
“咔嚓!”
稻草人的一條腿應聲斷裂。
它的臉上卻沒有表露出任何的痛苦神色,而是像感受不到痛苦、本來就是不知疼痛的草木一樣。
燕時洵看着被自己抓在手掌中的一條腿的斷面,卻挑了挑眉,眉眼間洩露出一絲驚訝。
――被他握在手裡的,并不是他想象中的稻草。
而是有着血管和肌肉的、以稻草當做了皮膚,卻已經沒有任何溫度,血液也不再流動了的死人腿。
甚至當稻草人的腿被掰斷後,一股惡臭的味道立刻在大殿彌漫了開來,像是陳年死屍被水泡過之後散發的味道。
比家裡不小心放壞了的肉食,還要惡臭幾百倍,能熏得普通人當場嘔吐出來,辣得連眼睛都睜不開。
燕時洵也在猝不及防之下,被這股臭味撲了一臉。
他立刻後退了兩步,将手中稻草人的斷腿扔在了一旁,然後沒有一絲猶豫的立刻手掌下用力,直接将稻草人剩下的手腳全部捏碎。
當然,這次他重新掌控好了力道,沒有讓手腳脫離稻草人的身體散發出更濃烈的惡臭,隻是掰碎了裡面的骨頭。
“咔嚓!”
幾聲脆響之後,原本掙紮着想要攻擊的稻草人軟軟的癱倒在了地面上,隻能用沒辦法使上力氣的手腳,不斷在原地蠕動,試圖爬起來。
卻隻是徒勞。
“山神……”
稻草人的紙錢臉上,鮮紅的嘴巴咧得老大幾乎到了耳根,但那雙黑色的眼睛,卻因為褪色而淌下黑水來。
像是哭哭笑笑,神色扭曲而複雜。
“山神,祭祀你啊,我的,神……”
“谷子,在長,田裡,沒有鳥可以吃種子,沒有人可以摘種子,谷子,豐收……”
“還清我的債……”
稻草人不斷蠕動着身軀,想要爬向燕時洵身後的鍍金神像。
不斷有聲音從它的嘴裡發出來,卻混雜着欣喜和悔恨各種複雜的情緒,比起說話,更像是在哀嚎求饒。
在它的身下,一灘血迹從原地一路拖拽,見之觸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