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關門時有微小的撞擊聲,清脆的聲音不像是門軸發出的,而像是門上挂着的挂件在擺動時的聲音,可能是玻璃制品。
以他剛剛觀察到的中年男人的步伐距離來算,那就是大概三十米。
所以,這個被年輕一輩稱為二叔、年紀與早餐店老闆相仿的中年男人,住在四樓轉彎三十米後的左側房間,房門上挂着玻璃制品的挂件。
一直到所有的聲音消失不見,燕時洵本來嚴肅平靜的面色才慢慢放緩了下來,重新看向旁邊的路星星。
“宋一道長一向是教你,看到不對勁的事情就直接不顧及環境和影響,直接沖上去正面詢問嗎?”
燕時洵詢問的聲音很平靜,語調幾乎沒有起伏。
但路星星就是覺得自己被燕時洵嘲諷了。
路星星頓時臉憋得通紅,不甘心的梗着脖子嘴硬:“你當是我是年輕不懂事嗎?我這叫不放過任何可疑的事情!”
“哦,所以你喜歡正面沖。”燕時洵面色冷漠,就着拎起路星星衣領的姿勢,擡手捏了捏他的手臂。
觸手就是一片柔軟的小肉肉,完全不是肌肉堅硬有力的手感。
路星星看着近在咫尺的燕時洵,本來想要沖出口問燕時洵在幹什麼的話莫名堵在了喉嚨裡,而他自己在燕時洵那張湊近了看越發俊美得鋒利,壓迫感十足的面容之下,竟然慢慢燒紅了臉,張了嘴卻像是個啞巴,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腦子都燒成了一團漿糊。
“你這個小身闆,打得過?”燕時洵沒有管路星星的反應,隻是掃了他兩眼,就對他的戰鬥力有了個大概的評估。
他沖路星星的嗤笑一聲:“宋一道長到底是怎麼放心把你放出來的?你好歹也算是有天賦的,真不怕自己折損個弟子?”
路星星雖然不是宋一道長的關門弟子,卻是年齡最小的。
以燕時洵最近對宋一道長的了解,這個嚴肅而一絲不苟的道長,對這個年齡最小的弟子還是很疼惜的,頗有平常人家疼小兒子的架勢。
路星星知道自己這個時候應該硬氣的反駁燕時洵,但不知道怎麼的,他卻隻是磕巴着喊了一句“要,要你管!”,就扭頭沖向了那邊的節目組衆人。
燕時洵:“?他臉紅什麼?”
雖然燕時洵滿臉的莫名其妙,不知道路星星是怎麼回事,但他身後站着的邺澧,卻直接黑了臉。
“你摸他。”邺澧冷聲向燕時洵詢問。
說是詢問,卻更像是陳述事實。
并且燕時洵竟然有種錯覺,覺得這人好像有點委屈?
燕時洵被自己的想法惡心到了,有些惡寒的抖了一下,然後朝邺澧翻了個白眼:“那叫摸?你什麼眼神?”
“而且,和你有什麼關系。”燕時洵莫名其妙的看了邺澧兩眼,也邁開長腿走向不遠處拼命沖他興奮揮着手的安南原。
徒留邺澧一個人站在空曠的客廳中央,上方白熾燈毫無暖意的光亮,将他本就蒼白沒有血色的肌膚,照得更加像是雕像的質感。
邺澧的薄唇抿成一條線,看着燕時洵遠去的背影,冷峻的俊容上沒有任何溫度,冰冷得可怕駭人。
他覺得,自己好像有些不高興,很想讓燕時洵以後不要再摸别人。
但這種情緒從何而來?因為什麼?
他不知道。
燕時洵和節目組衆人的談話聲從不遠處傳來,在空蕩蕩的空間中形成了回響,一層層疊加,顯得如此空曠寂寥。
而邺澧獨自站立在無人的客廳中,神色難得有些忪怔茫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