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穿着一身合體的修身常服,将他本身就極好的身材毫不加掩飾的勾勒出來,漂亮的線條下隐藏着強大的力量感。
在聽到安南原的聲音後,男人冷漠的側過首,狹長的眼眸居高臨下的看向安南原,俊美的容顔冷峻沒有一絲溫度。
在與男人對視上的一瞬間,安南原不自覺打了個寒顫,感覺自己好像置身冰窖裡。
明明男人的容顔俊美,身材也遠比安南原見過的那些頂級男模還要優秀。如果是尋常時候看到這忽然出現的男人,他本應該出于職業敏銳度的贊歎着男人的俊美,甚至會想這會不會是哪家的明星,職業習慣性的在思考以男人的外貌條件甚至可以成為整個娛樂圈的頂流。
但是莫名的,安南原生不出半點這種想法。
男人明明并沒有生氣,卻不怒自威,本身冰冷強悍的氣場在院落裡席卷開來,更威嚴的氣勢壓下了他容貌上的優勢。使得人在見到他的第一眼,隻想要顫抖着叩拜,将自己一生的善惡和盤托出,痛哭着等待一個審判的最終結果。
哪裡還有心思思考容顔俊美與否?
安南原能夠感覺到,自己的魂魄在身體裡顫抖着,催促着自己張口,将自己的一生悉數道來――哪怕是最微小的惡,都不能放過。
但與安南原有同樣感覺的,還有周圍的那些骸骨。
它們顫抖着,将頭顱深深的低垂了下去,像是自覺自己醜陋的魂魄不配注視向來人,甚至與來人身處同一空間,都是對他的冒犯。
骸骨的骨節不住相撞發出細碎的聲音,惶恐的一步一步往後退,想要拼命遠離來人。
“你……”安南原有些遲疑:“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總覺得我應該見過你,但就是怎麼都想不起來了。”
“安南原。”邺澧的薄唇間,沒有一絲感情的念出安南原的名字,像是身處于高高的審判台,審訊高台之下跪着的囚犯。
無論高貴低賤與否,在他眼前,都不過是一視同仁的魂魄,接受審判,償還因果。
安南原一哆嗦,感覺這一聲之下,就像是自己的腦子被放在鐘罩裡,在猛地一敲鐘後感覺自己的腦子從裡到外都“嗡!”的一聲,瞬間通暢了起來。
他抖了一下,覺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學生時代調皮時,面對教導主任的恐懼。
“你在這裡幹什麼。”邺澧語氣漠然的問道:“為何要與死者在一起,你的時間,還沒有到。”
“什麼……"安南原茫然擡頭,聽不明白這個令人感到眼熟之人的話。
但是他看到,就在他周圍,那些之前來緊追他而來的骷髅們,竟然都仿佛看到了什麼令它們恐懼敬畏的存在一樣,在倉皇逃竄,甚至不斷有骨頭被其他骷髅在慌亂中撞掉,落在地面上又被後面的骷髅踩碎或絆倒。
整個場面混亂無比。
安南原驚愕,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而邺澧的目光,則緩緩轉向那些骷髅。
他斜飛的長眉厭惡的皺起,鬓邊幾道黑色紋路令他看起來更為陰沉危險,不可冒犯。
“有罪的魂魄,竟敢出現在我面前。”邺澧的聲音很冷,像是深埋于萬米之下地層深處的陰河,帶着森森寒意。
話音落下的那一瞬間,所有奔逃的骷髅就仿佛被凍結住了一樣,所有的動作停止,甚至有不少還維持着擡手邁腿的姿勢。
下一刻,所有的骷髅都從下至上瞬間化為齑粉。
消失得無聲無息,連一聲哀嚎和一次掙紮都沒能來得及反應。
安南原眼睜睜的看着這一幕發生,覺得事情已經魔幻到超出他的理解範疇了,腦子變成了一團漿糊。
那些白色的齑粉飄散在空氣中,洋洋灑灑的落在地面上,瞬間就被忽然浮現出的濃重黑霧吞沒,變得無影無蹤。
院落裡安靜而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