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道長,我從年輕時就開始在這個部門工作了,接觸過很多枉死者變成冤魂回來複仇的事件。但是,每次當我以為自己已經看到了黑暗的時候,現實總能告訴我,還有更加黑暗的事情,在我看不到的地方發生。”
官方負責人在努力壓制着自己的翻滾着的複雜情緒,但是他顫抖着的聲音,仍舊洩露了他的真實情緒:“如果我能查到的,有檔案記錄的就已經這麼多,那麼在楊氏宗族的掌控下,這麼多年來究竟發生過多少事情,死過多少人,被拐賣過多少女孩……宋道長,我不敢想。”
“他們怎麼敢,怎麼敢!”
宋一道長的臉上閃過一絲憤怒,但他的性格仍舊讓他保持了冷靜,道:“我們此行的目的,不就是讓類似的事情,再也沒有發生的可能嗎?”
“隻是。”
宋一道長面色凝重:“像江嫣然這樣經曆的女孩,不知道有多少。如果不是節目組去了家子墳村的農家樂錄制節目,如果不是他們在山上看到了上吊的屍體,并且被燕師弟察覺到了異常,當機立斷的聯系我們,如果不是陳銳先生聯系上了燕師弟。恐怕,我們永遠不會知道這些事情,它也将不會得到解決。”
“是啊,幸好有燕先生。如果不是他,我們現在所有在做的努力和工作都不會發生。那些掩藏在黑暗裡、楊氏宗族做過的事情,也不會被我們發現。沒有燕先生的電話,我更加不可能下定決心,跨級處理。”
官方負責人點了點頭,苦笑着感慨道:“宋道長你去過向南地區嗎?那裡相對于其他地區,常年閉塞。楊氏宗族的村子更是宗族意識高于法律意識,對外極為不友善,團結一緻排斥外界,多年來,始終是向南地區的一塊殘留問題。不過,因為那裡始終風平浪靜,所以一直沒有人注意過那裡。”
“偏遠山村,外界如何能得知那裡到底發生過什麼?”
官方負責人一聲歎息,覺得自己的心髒像是揣了大石塊一樣,沉甸甸的下墜。他的喉頭一陣酸澀,說話時都會有哽咽感,難受卻不知道應該如何排解這種情緒。
一想到在幾十年間,很多被拐賣的女孩都曾經無望的等待着被拯救,卻希望落空,甚至極高的可能已經死亡,官方負責人就覺得難受到無法言語。
“稍等一下。”
宋一道長浏覽着那些文件,忽然發現了一個問題:“你有沒有發現,拐賣案件,從幾年前開始,忽然就停止了?從那年開始,再也沒有一例與這些村子有關的拐賣案件。但是按道理來說,記錄和偵查手段都在越發完善,如果真的發生過什麼,它應該會被發現才對。”
“嗯?”官方負責人趕緊看過來。
當文件被按照年份排序後,果然,從那一年開始之後,原本每年都會有好幾例的案件,忽然就停止了。
而取而代之的,是失蹤案和兇殺案。
隻是,和之前那些案件的受害人不同,從這一年開始,受害人開始變成了楊氏的人。
尤其集中在家子墳村。
官方負責人點開了其中一件兇殺案。
檔案裡附帶的照片上,現場到處糊滿了鮮血和肉沫,中年男人倒在地面上的血泊中,死不瞑目,血液甚至噴塗到了天花闆上。
慘烈的現場讓人感受到一陣不适,恍然以為這是地獄才會有的景象。
官方負責人也皺了皺眉,快速滑過。隻是,在看到法醫報告後,他有些錯愕:“他是窒息死亡的。”
這麼大的出血量,這麼兇殘的現場,他原本以為受害人會死于失血過多。
案件的描述上顯示,受害人的中年男性當晚睡在同村朋友的家裡,朋友就在隔壁房間,什麼都沒有聽到過,等第二天一早,就看到了這樣的事情。
而周圍的鄰居也都說,他們一整晚沒有聽到任何異常的聲音。
隻是,村子裡的人似乎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卻不肯告訴外來辦理案件的官方人員。
因為村子裡的人臉色惶恐,一直提起一個叫“楊朵”的人名,說是楊朵殺了這個人,并且即便這人的死亡處處蹊跷,但不僅村民,連他的家人都沒有繼續追究,隻是草草就要求官方不要再管,宣稱這是他們自己村子裡的事情,與外人無關。
但是當時的經手人也查過“楊朵”這個名字,查到這個人,早已經在幾十年前死亡。
“難道是鬼魂殺人?”官方負責人眉頭緊皺,很是不解。
“楊朵……”宋一道長聽了這個名字,卻有些遲疑的陷入了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