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涼的夜風吹拂起燕時洵鬓邊的發絲,缭亂了他的眸光,讓本不羁桀骜的俊美面容好像也變得溫柔了起來。
“我不需要你理解我的堅持,不過我相信,如果有朝一日你被攻擊而含恨死去,你會想要遇見我,将你的生前死後,悉數說予我聽。”
“請放心,到那時,我會接下你的委托,和你結下陰陽契,了結你所有的怨恨,讓你可以安心的閉上眼,前往輪回。”
燕時洵的聲音很輕,卻足夠堅定:“為不能言者言,替枉死者诘問……我不過是一個,再尋常不過的驅鬼者罷了。”
“哪有為什麼,隻是因為這是我所堅守的道。”
邺澧屏住了呼吸,狹長的眼眸微微睜大,整個視野中除了此刻在皎潔月光下燕時洵的身影外,再無其他任何之物。
他能感覺得到,自己就像一座被判定死亡很久的火山,就在連自己都已經死寂,沉向遠離人間的地底,以為自己從此不過冷眼看待所有世間罪惡時,卻有一顆星星落在了他的心髒上,瞬間便燎起大火,點燃了所有熱烈。
于是,岩漿翻湧,魂魄震顫,所有的反應都隐藏在仿佛平靜的外殼之下,卻已經熾烈到足以融化一切。
良久,邺澧輕輕笑了,他微微垂下頭,擡手為燕時洵撩起耳邊散落的發絲,修長冰涼的手指不經意間擦過燕時洵的耳廓。
“你說的對,這是你的道。”
而毋庸置疑的是,你的道,正是我曾經所诘問天地為何不存的路。
酆都匆匆一瞥,卻沒想到,我看到了千百年來從未有過的大道。所以從此往後,你的道,就是我所守護的。
“不過,你并不需要獨自承擔。”
在燕時洵疑惑看過來的目光中,邺澧不避不閃的對上他的眼眸,冷峻的面容上帶着笑,從薄唇間說出的話卻鄭重,如同在與天地做契:“從今以後,你有我。”
話音落下的那一刻,天地之間仿佛停滞了一瞬,夜風與蟲鳴統統消失,寂靜的天地間,唯有大道垂首,卻是承認了邺澧所言。
說出的話,就是承諾的因。
從這一刻起,邺澧将因放進了燕時洵的手中,主動與他結下了因果。
無果,不結束。
燕時洵敏銳的察覺到,好像有什麼無形的東西變了,但是他疑惑的側耳傾聽時,卻又什麼都沒有,耳側的風聲與蟲鳴依舊。
于是他擡頭望向身邊的邺澧,嗤笑着問他:“有你做什麼?”
“你打架的時候為你鼓掌,你受傷的時候幫你包紮,你走不動路的時候,我還可以抱着你。”
邺澧輕輕向燕時洵眨了眨眼,笑道:“就比如現在――時洵,想讓我抱你嗎?”
“……滾!”
但燕時洵并沒有推開邺澧攙扶着自己的手臂。
最起碼……不讨厭吧。
燕時洵心裡想着,雖然他讨厭有人接近自己,但邺澧這個人完全沒什麼溫度,也算是相處良好,暫時就這樣吧。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他輕描淡寫的做了決定,然後走向下一間嘉賓的房間:“走了,看看其他人怎麼樣。”
邺澧從善如流的跟上。
兩人的身影依偎在一起,靠得極近,在皎潔明亮的月光下,幾乎融為一體……
陸陸續續的,節目組所有人都從睡夢中迷茫的清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