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之下,花瓣紛紛揚揚,飛過家子墳村的上空,直到山林。
彎下腰将深埋在地底的屍骸挖出來的陳銳警官,雖有所感的擡頭向上看去。
而月光皎潔,毫無陰霾。
楊濱生動作輕柔的從陳銳手中接過江嫣然的白骨,放置在手中的斂屍盒中。
他笑了,滿是皺紋、已經不再年輕的臉上,卻幾十年來再一次的,恢複了年輕時的朝氣。
“江嫣然,走吧,我們――”
“回家了。”
……
在恢複了信号後,官方負責人就立刻聯系了特殊事件處理部門,後來一步的專門人員接手了家子墳村的事情,而官方負責人先頭帶來的法醫和刑偵小隊,則迅速在家子墳村附近展開了調查,力争不留下任何證據的疏漏。
至于那些由楊濱生親自批準的跨級處理小組人員,立刻就帶着厚厚的證據前往了鎮子上,嚴肅而一絲不苟的帶走了這些年來所有相關的參與者。
在确鑿無疑的人證物證前,那些曾經一手遮天的楊氏宗族的人,終于不可置信的認識到――
他們的時間,到了。
本應艱難的調查過程,因為楊濱生的大開綠燈,一路嚴查到底,變得勢如破竹,楊氏宗族近百年來的累累罪行,全被曝曬在陽光下,無可争辯。
官方負責人手握着江嫣然留下來的清晰記錄,懷抱着滿心憤怒和悲傷,将那些楊氏宗族作惡的人,全部送上了審判席。
正如他所承諾過的那樣。
燕時洵則在将家子墳村剩餘收尾的事情交給官方負責人後,獨自上了月亮山,找到了楊雲的屍骸,将他安葬在他母親的墳墓旁。
節目組也在短暫的休養生息之後,撤離了家子墳村。
隻是,當魂不守舍的楊土随着節目組一起翻過月亮山,回到村支書家時,卻發現楊函已經奄奄一息。
“二叔……?”楊土不敢置信,聲音顫抖着。
楊函卻像是回光返照一般,睜開了眼,向楊土微笑。
“别哭啊,孩子。”楊函伸出手,幫楊土擦去眼淚:“我早就應該死去了,是你們的愛多留了我幾年,但是現在,我也該到了離開的時候。我該去,陪着楊朵了。”
“楊土,你長大了,以後的路,該自己走了――隻是記得,要做個好人。還有,不要懦弱和逃避,别像我這樣,悔恨一生。”
見過了最後放不下的人,楊函就失去了所有生命力,手臂無力垂下。
楊土已泣不成聲。
……
濱海市,老城區。
當楊花在床上睜開眼睛時,感覺自己好長時間都沉重僵硬的身體,竟然意外的輕松。她笑了起來,以為自己的病這是好了。
“楊光,我剛剛做了個夢,我夢見我妹妹了,她好像要出遠門,在向我道别。”
楊花說着,起身走出卧室:“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哭着抱住我,向我說對不起……”
楊花的聲音戛然而止。
“咣當!”一聲,楊花手中的不鏽鋼水杯跌落在地,濺濕了她的鞋襪她卻一無所知,隻慌亂小跑向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