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我。”
邺澧坐在燕時洵的病床旁,冰冷沒有溫度的雙手握着燕時洵的手掌,腰背自然的挺得筆直,像是将軍大馬金刀的坐在主帳中,嚴肅以待戰役。
他的姿态漂亮到那些受過專門禮儀訓練的明星們見了,都要自慚形穢。
但所有的冰冷和嚴肅,都在燕時洵睜開眼眸的那一瞬間,蕩然無存。
邺澧前傾身軀,笑着問道:“想要什麼?”
也許是麻醉影響了燕時洵的判斷力,平時絕不會說出口的話,他今日輕易的就說了出來:“房間裡,一個鬼魂都沒有。有誰來打掃過了嗎?”
話一出口,燕時洵就意識到了不對。
他早就學會了将疑問放在心裡,這次卻像是回到了孩童時代,向着旁邊的人盲目的信賴,甚至說出自己看到的東西。
但燕時洵很快就知道,現在已經不是過去了。
因為邺澧并沒有像孩童記憶中那些大人一樣,露出驚慌失色的表情,讓他不要亂說。
邺澧笑着,再自然不過的點了點頭:“嗯,不過不是主動打掃的。它們自己跑了。”
他的神态如常,看上去就好像隻是聽到了一句“髒東西被掃幹淨了”一樣。
燕時洵剛剛緊繃起來的神經,在看到邺澧這副自然的模樣,也重新放松了下來。
“你對它們做什麼了?”他挑了挑眉,側首看向邺澧:“别告訴我,你把那些鬼魂都送走了。”
燕時洵說的委婉,實際是在問邺澧,有沒有像其他同行那樣,不分青紅皂白将所有鬼魂打殺。
那是他最不想看到的局面。
“我以為,你醒來的時候,應該不想看到房間裡擠着鬼。”邺澧接過他的話,回答道:“放心,我什麼都沒做,它們跑得比兔子都快。”
燕時洵嗤笑:“看來邺澧你也是鬼見愁啊。”
他倒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良好的接受了這個答案。
畢竟按照他的猜測,邺澧應該是某個流派維持了青春容顔的祖師爺,對于這些得道之人,鬼魂會畏懼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剛剛醫生建議你,可以在出院後去買彩票,運氣不錯,要害一個都沒有被傷到。”
邺澧看起來有些無奈:“不過,對于生人而言,就算是你,有些傷勢可以避免就沒有必要承擔吧。下次你可以試着将事情交給我來處理,像我說的,我是你對應的人。”
“如果你想買彩票,我可以陪你一起。”邺澧語氣平淡的道:“幾個數字組合而已。”
聽這話的意思……是他能知道彩票的中獎号碼?
燕時洵驚奇的仰頭看着邺澧,對他的認知有多了一些。
不過。
“謝了,不用。”燕時洵不在乎的道:“飛來橫财,消耗後續的氣運,劃不來。如果我想要,自己也可以算出來,隻是沒有這個必要。”
“況且,我不是因為運氣好。”
他笑着,似乎覺得那醫生的感歎有些莫名:“我當然知道傷勢不在要害,因為那是我計算出來的位置。你以為我和鬼神打了多少年交道?這點取舍還是會的。”
燕時洵本以為邺澧聽了這話,會了然真相的笑出來。
卻沒想到,邺澧的神情陰沉了下來,卻像是壓抑住了怒氣,隻放柔和了聲音,問道:“你以前,也經常這樣不要命的和鬼神鬥争嗎,時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