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澧看着燕時洵說到關鍵處,卻拖長了聲音和林婷說話,賣了個關子不往下說,引得林婷緊張的催促想要知道下文,井小寶卻哭唧唧的伸手去拽燕時洵的小腿,試圖撒嬌打斷他的話。
這樣的場景,讓邺澧的眼眸中浮現出笑意,原本冰冷如山頂積雪的眸光,也慢慢融化成一汪春水,潺潺奔流。
邺澧對這個結果雖然驚訝,但卻絲毫不意外。
他的驅鬼者啊,即便失去了其他驅鬼者賴以生存的符咒蔔算的力量,也能憑着強大堅定的意志力,将邪神斬落神台。
一個還未真正登位的新神,又如何能夠難道他的驅鬼者?
不過,邺澧在平靜的同時,心中也很清楚,如果他和燕時洵沒有走這一趟,節目組和劇組的人被拉進小鬼的世界,卻獨獨缺了燕時洵的話,不明真相的衆人在恐懼之下不會做出正确的判斷,也做不到燕時洵的謹慎和強大準确的判斷力,他們找不到正确的出路。
他們甚至可能不會發現池滟隐瞞的真相,不知道他們所遭受的一切,都源于池滟的小鬼反噬,小鬼最想要追殺的隻有池滟,他們隻算得上是波及。
但,一旦他們在不明真相情況下,選擇了幫助池滟,那就會被憤怒的小鬼當做和那個已死的大師一樣,都是來幫助池滟的人,于是連帶着怨恨上他們。
到那時,節目組和劇組的人都别想活着離開。
像那位大師一樣死相猙獰,最後魂魄被困在這裡,永遠徘徊,無法離開。才是他們最有可能的結局。
是燕時洵以一己之力扭轉了這一切。
而如果他沒有跟來,在燕時洵受傷的時候,終于做下了決斷,與僵持了數百年的大道暫時和解,選擇承擔過大道的責任和力量,因而讓那小鬼恢複了神智,恐怕……
本來就身帶舊傷的燕時洵,會受到不可逆轉的重傷。
甚至危及生命。
想到這,邺澧狹長的眼眸眯了眯,看向那孩子的眼神轉為危險的冰冷。
邺澧很清楚,燕時洵現在行動自如的模樣隻是假象,這個人獨自行走了太久,他沒有向其他人尋求幫助的習慣,也不會輕易的放下警惕。
所以燕時洵才一直保持着輕松的假象,仿佛他襯衫上那些血隻是道具。
猛獸即便受傷,也隻會在無人處舔舐傷口。
在可能的危機之下,不會顯露一絲一毫自己的弱勢。
邺澧既憤怒于那小鬼,卻也對燕時洵無可奈何。
再……多信任他一些啊。
或許有一天,徹底放下戒備心的頂級狩獵者,會軟軟的躺在他的膝上,露出自己脆弱的脖頸腹部,任由撫摸。
但現在肯定是不要想了。
邺澧垂在身側的手指動了動,修長的手指下意識的互相碾了碾,像是在揉着大貓的毛耳朵。
連帶着看向燕時洵的目光,也顯露出了一點柔軟笑意。
井小寶注意到了邺澧的眼神,他抖了抖,将自己更加藏在了燕時洵身後。
男人高大修長的身軀對于小小的孩童來說,像是山嶽般不可攀登,充滿了壓迫力。
但這并不是井小寶畏懼他的原因。
井小寶出生的時候,井氏婉秀已經死了,所以他完全不認識自己父親的第一任妻子。
最開始把邺澧拉進自己用鬼氣構築出的世界時,隻是因為先确定了燕時洵是井玢。
所以,模模糊糊的覺得,燕時洵與邺澧之間有扯不斷的因果的井小寶,才把井氏婉秀的身份給了邺澧,覺得這樣是最合理的分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