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努力了好半天,才讓自己的眼睛适應了黑暗,開始借助着昏暗的光線,通過櫃門外面模糊的身形剪影來大概判斷情況。
那個青年也顯得很驚訝,迷茫神色看起來并不清楚黑燈的緣由。
黑暗還在繼續蔓延。
像是整個校園的電力都被切斷了,以實驗大樓為中心,黑暗迅速向四周擴散出去,連同宿舍和大講堂等地,都不見一絲光亮。
頃刻間,整個濱大校園陷入了死寂,未知的恐懼在黑暗中彌漫。
從宿舍區響起的尖叫和呼喊聲,甚至穿過林蔭大道,隐約被風送到了實驗大樓。
年輕的燕時洵停住了腳步,他擡眸,從身邊的窗戶看向宿舍的方向,眼神晦暗不明。
他旁邊的張無病也因此而注意到了宿舍區的事情,小小的驚呼出聲。
但張無病很快就意識到不适合,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然後他還是沒忍住,向身邊年輕桀骜的青年問道:“燕哥,宿舍的人……不會有事吧?”
年輕的燕時洵沒有出聲,垂在身側的手卻死死攥成拳。
并非他不擔心宿舍裡的人,而是,他看出了這裡并非是現實。
在鬼氣構築的世界裡受傷或死亡,終究還有一線生機可言。
但是一旦任由鬼氣洩露滲透進了現實,威脅到現實中的生命,那濱大上萬人就會迎來真正的危險與死亡。
人手不足的現狀,甚至就連未來的“自己”都陷在了這個世界,很可能“未來”的現實正在遭受這份危險……
他必須進行取舍。
越快從源頭扼制鬼氣,解決一切,就越能從死亡手中搶奪回生命。
年輕的燕時洵咬了咬牙關,俊容堅毅。
然後他還是從牙齒間擠出一個字:“走。”
全身心信任着燕時洵的張無病不會質疑他的決定。
張無病隻是擔憂的看了眼宿舍區的方向,被從風中傳來的慘叫聲驚得忐忑不安,然後憂慮的跟在燕時洵身後。
強烈的鬼氣屏蔽之下,年輕的燕時洵感受到了一股阻力。
他想要伸手掐訣,算出實驗大樓裡鬼氣最中央之地何在。
但是卦象不斷變換,像是被劇烈幹擾而失靈的指南針。
燕時洵嘗試了幾次後,終于不甘心的放下手掌,眼眸中帶着厲色。
如果那個罪魁禍首現在出現在他面前,他甚至能夠親手将它撕碎。
但是天真和幻想不是燕時洵的強項。
一路不通,那就另換一路。
年輕的燕時洵邊無意識的向實驗樓裡走去,邊強制自己平靜下所有幹擾情緒,讓思維迅速運轉起來。
蔔算一道失靈,就是因為鬼氣聚集,遮蔽了天地。
但是,他早就猜測在這裡的不僅是自己,還有未來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