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的太少了。”
邺澧回神,皺了皺眉:“深秋郊外,溫度太低了。”
陰氣也是造成此地格外寒冷的原因之一。
他不動聲色的掀了掀長長如鴉羽的眼睫,冷漠看向曠野上的十萬陰兵。
像是得到了某種訊号,掃蕩完戰場的精銳大軍沉默後退,原本凝實的身軀潰散成絲絲縷縷的黑霧,與黑暗環境融為一體,很快就有序的逐漸消失不見。
正如來時一樣寂靜無聲。
而說着話,邺澧平靜收回視線,極為自然的手掌滑下,幫燕時洵整理了一下襯衫,撫平上面的皺褶,又平靜的幫燕時洵攏好了大衣。
隔着一層薄薄的布料,燕時洵能夠清晰的感受到邺澧冰涼的手掌,甚至連對方手指遊走的軌迹都能夠感覺得出來。
帶着一點漫不經心的微涼,像是冬夜守着火爐溫熱時的一絲醒神涼意,令人記憶深刻,下意識給出了反應。
過大的溫度差,讓燕時洵忍不住繃了繃結實的腹肌,瑟縮了一下。
但不等燕時洵皺起眉出言,邺澧就已經剛好卡在他所能接受的限度上,沉穩後退了一步,拉開距離。
那種莫名其妙的詭異氛圍也随之消散,讓燕時洵松了口氣。
臉頰和耳朵上的熱度也漸漸退去。
燕時洵迅速收拾好了情緒,等他再重新擡眼看向前方時,就發現剛剛還在的精銳大軍,竟然蕩然無存。
隻剩下無人的曠野,寒風吹過,枯枝草葉籁籁抖動,輕微的聲響更加顯得天地寂寥空曠。
唯有地面上到處遍布的血液碎肉和惡鬼枯骨,還在證明着剛剛的一切并非一場錯覺。
燕時洵:“……?”
邺澧什麼時候讓這些陰兵撤退的,他怎麼沒注意到?
不過,他隻是提了一句,邺澧就放在了心上……
燕時洵皺起了眉。
他總覺得,邺澧對他的态度太奇怪了。他一個凡人,能對神明有這麼大的影響力嗎?
事出反常必有妖。
燕時洵在心中暗暗記下疑惑,但同時也意識到,邺澧對他也造成了影響,甚至讓他沒有注意到陰兵是何時撤退的,失去了對環境的警惕性。
這足以讓燕時洵戒備。
但不等燕時洵再問出口,另一側的道長們就已經趕到。
燕時洵聽到了腳步聲一轉身,就對上了道長們一張張目瞪口呆的臉。
道長們來的時候,離老遠就看到了曠野之上渾身纏繞着黑色霧氣的陰兵,也看到了兩方之間的互相拼殺。
不,那根本就是一方壓倒性的勝利,另一方連反抗的力量都沒有,隻能等着長刀落下,血肉噴濺。
即便是陰差,也逃不了死于刀下。
這讓道長們心中大駭,一時間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竟然讓地府陰差與陰兵自相殘殺。
因為沒有看到前因,再加之酆都早已經百年閉門,沒有人再見過他們的蹤迹,甚至已經漸漸成為了傳說,被年輕一代質疑真實,所以道長們根本沒有想到這兩方陰兵根本不是同一陣營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