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第6頁)

  “燕哥你說,怎麼會有人嘴這麼壞啊。”

  舍友神情憂郁:“像我,要麼做條鹹魚什麼都不想,要麼抱大腿你喊爸爸什麼都有,但我也知道不屬于我的榮譽,它就是不屬于我,就算把原本的得主拉下來也一樣。”

  “那些人這麼做,是害了兩個人啊……我的成神啊嗚嗚嗚,還有他的小男友嗚嗚嗚嗚好慘啊嗚嗚,啊,這糖好甜啊嗚嗚嗚甜得我牙疼。”

  舍友邊吃糖邊哭,一個大男生,在人來人往的宿舍樓前,哭得泣不成聲。

  從成景走之後就一直壓抑的痛苦,終于被他全部釋放出來。

  甚至舍友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麼,是蘭澤的死亡,還是對間接逼死蘭澤的那些人的憤怒,或是對成景這個摯友離開的傷感。

  燕時洵沉默片刻,再擡眸時,目光平靜冰冷。

  造下的口業會一直跟着人,不然也不會有修閉口禅一說。

  那些以言語為武器的人傷害了一條生命,這份孽業自然會跟着他們,直到惡鬼自吞,方得閉環。

  燕時洵本來隻是來賠償成景舍友的平闆,卻沒想到耽誤了這麼久,等成景舍友終于不再哭了戀戀不舍的和他揮手告别的時候,外面的天色都已經黑了下來。

  冬日天黑的早。

  校園内的路燈依次亮起,昏黃明亮。

  燕時洵仰起頭時,絲絲縷縷的寒霧落了下來,讓他不自覺抖了抖長長的睫毛。

  似曾相識的場景,讓燕時洵一時有些恍惚。

  他其實是不喜歡濱大的,從畢業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大一那個初春,櫻花枝頭橫斜,最明媚的春光裡,卻傳來了将他打回寒冬的消息。

  輔導員面帶擔憂和悲傷,哽咽的告訴他,李乘雲被發現身亡在别的地區。

  當時的燕時洵還太年輕。

  即便他看遍了其他人的生死離别,但對于唯一一個親近之人的死亡,仍舊無法接受。

  那時候,燕時洵整個人都像是雕塑一樣,是麻木的。

  聽到消息的張無病急忙逃課趕回來,一照面就給了迷茫渾噩的燕時洵一個熊抱,說燕哥你别擔心,咱師父的事情我們一起來。

  因為濱大大一有一次轉系機會,所以當時張無病在特别努力的想要轉去喜歡的導演系,而不是繼續按照張父的要求學經濟。

  張父也因此氣得拒絕和張無病講話。

  張無病自己根本沒有獨立過,也不知道要怎麼把李乘雲的屍骨從千裡之外運回來安葬。

  他硬着頭皮打了張父的電話,服了軟,說爸我不轉系了,你幫幫我,我燕哥現在身邊就剩我了,我得照顧好他。

  所有所需的人力物力财力,都是張父推了公司業務,帶着十幾個助理,幫着盡心盡力的操辦。

  而在李乘雲的靈堂上,張父鄭重的鞠了躬,上了香,轉身又嚴肅的向那時候根本沒有名氣的燕時洵說,有困難就找他。

  燕時洵是張無病唯一的朋友,和保護了張無病這麼久的人,所以張家,願意幫助燕時洵。

  至于張無病,他抱着燕時洵嚎得像個悲傷的二哈,哭得眼睛腫得比核桃都大。

  燕時洵沒有眼淚,李乘雲死亡的消息來得太突然,讓他根本反應不過來,整個人都渾噩如遊魂。

  張無病就替他哭出了所有淚水,在他身邊支撐着他,以他朋友的身份自居,打理好了所有事情。